去到狐仙大人的寢室時,四九詫異的發現,他正在將自己的衣裳一件件的往乾坤袋中放。她趕緊幾步走到他麵前,問道。
“師傅!你這是在做什麼?”
“收拾東西,回青丘。”
“回青丘?可是師傅,我與那鹿精的婚期將近,你不如等參加完了婚禮,我們一同回去!”
狐仙大人緊抿著唇,未說話,他的手也沒有停下,很快,榻上的衣裳已經被他盡數收進了乾坤袋中。
“師傅!你是執意要走麼?”
“是!”他的語氣冰冷。
“那好,我回去收拾收拾,與你一同回去!”說罷,四九就欲轉身回去收拾。怎奈,她剛剛轉身,就被狐仙大人拉住。
他沉聲道
“不必,我一人回去即可,你安心留在這裏待嫁吧。”
“不!我既然答應過師傅,要與師傅永遠在一起,現在師傅你要回去,我豈有獨自留下的道理!”
聞言,狐仙大人定定的看著她,道
“你若是隻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要同我回去,那大可不必。我狐山弟子眾多,少了你,算不得什麼。”
他的語氣極輕,仿佛自己在他的眼中,自己真的算不得什麼。
這幾百年的情意,他竟說,自己算不得什麼。
四九忍不住,鼻子一酸,哭了出來。
見狀,狐仙大人的臉色一僵,轉瞬,他鬆開抓住她的手,背過臉去,不看她。
“師傅!徒兒在你的眼中,當真算不得什麼麼?”她的聲音輕顫著,用不敢相信的語氣質問到。
她不相信師傅說的是真的,這麼多年來,師傅一直待她是那樣好。
狐仙大人緊咬著唇,見她哭,他心裏難受的緊,他好想說,四九,我喜歡你,你不要嫁人好不好?一直陪著我,好不好?
可是礙於自己的身份,這叫他如何開的了口。即便是開了口,若她隻將自己當做師傅,怎麼辦?
他恨,早知今日,他會深陷對她的愛戀,當日就不該讓她認自己做師傅。
現如今,陷入這樣的境地。他既不能坦然的表明心意,也不能坐視她嫁與旁人。
四九哭著,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道
“師傅,徒兒到底哪裏做錯了,你說出來,徒兒改,你不要走,好不好?”她的聲音近乎哀求。
可是狐仙大人一把甩開他的手,抓起榻上的乾坤袋就遁了。
留下四九獨自一人,對著空蕩的寢室嚎啕大哭。
那鹿精斜斜的倚在門邊,看著四九哭的這般傷心難過,不經輕歎一口氣。
明眼人都看的出,那師傅對她絕非隻是師徒的情意,隻是她,偏偏看不透。
他搖了搖頭,走到她的麵前,遞上一方手帕。
“你莫要再哭了,在哭,相公會心疼的。”
她淚眼婆娑著,並不接他的手帕,而是緊緊的拽住他的衣襟,問道
“師...師傅他走了,他說我算不得什麼。我是真的算不得什麼?”
鹿精的眸中閃過一些意味不明的光華,他默了一會兒,抬手一邊擦著她麵上的眼水,一邊詢問她
“四九,如果讓你在師傅和相公之間,選一個,你會選什麼?”
四九疑惑,漸漸止了哭聲,思忖起來。可這個問題根本不是問題,兩個都各有各的好同時要,不可以麼?
“為什麼要選?師傅是師傅,相公是相公,為什麼要選?”
“隻能選一個的話,你是選師傅,還是選我。”鹿精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這下子,四九聽懂了。他是一定要自己選一個出來。
她垂眸,默了片刻,抬頭看他。
“若我選師傅,你會難過麼?”
“會。”此刻,他的麵上斂去了貫有的淺笑表情,看起來很是認真。
可是,即便他說會難過,四九還是改不了口。在她看來,師傅確實比他重要一些。
雖然相公也很好。
“四九,我知道,師傅與你相處的時間比我長些,你覺著他比我更重要,也是必然。但是四九,我保證,你嫁與我之後,我會待你更好。”
“是麼?”
他露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說道
“當然。方才你午膳沒吃多少,我給你留了好吃的。我領你去再吃些吧。”
說罷,他拉著四九往外走。
美食當前,四九稍稍平複了些師傅走了的難過心情。
待到暮時,狐仙大人讓青鳥給狐王、狐王後攜來了書信。
信上說,府中有事,先回去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四九得知師傅的信上竟然一個字也沒有提到自己,她便哭鬧著要回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