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如他，見到女孩不堪的一麵，也動容幾分，不管複讀生和那個女孩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他猜想，敏感細膩的她，真正走到女孩麵前時，不會比受害者母親的悲傷少，所以，他果斷製止了她。
可是，他知道，身後的人並沒有因為他的阻攔，產生一丁點的釋懷，反而會因為這一幕牢牢鎖住好容易打開的，隻有芝麻大小的心門。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一副驚恐害怕的樣子，好像他一口能把她吃了似的，楊俊宇好笑地聳聳肩，步步緊逼著，直到把尹安諾逼到小街的牆根。
尹安諾退無可退，大大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身形，他的胸口，她貌似沒有情緒，心卻要跳出來，以至於呼吸急促，猛然間，連周身的空氣都稀薄起來。
“你還真是可笑至極。”
在拐角和他糾纏，要給根本沒有受傷的他補償的是你，在班裏偽裝和男生不說話，卻和二班的班長偷偷暢談的也是你；在荷花池邊想不開跳下去輕生的是你，在趙雅被推倒完全不為自己辯解的也是你；在一品相思屋偷窺別人的是你，因為同學嘲笑任芳婷和她們激辯的也是你；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你，會慢慢出現在他的世界啊！
“什麼，可，笑？”她語氣慌亂地問。
其實她想說，女孩的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有責任照顧女孩，雖然他的到來真的很令人意外，仍然要謝謝他當時製止她的衝動。她的確不應該在那個時候突然出現。
感激的情緒還在醞釀中，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瘋子，和正常人。”都可笑。
如果尹安諾理智尚存的話，一定聽得出男孩故作痞痞的回應時，帶著一絲顫抖的音質，但涉及到任芳婷發瘋的事，她就忘了剛剛正是這個壞男孩拉住她，免了一場可以預見的難堪。忘了此刻他們正處在十字街口不遠處，稍稍有點動靜，都可能被人遠遠地囊入眼中。
“你……”
尹安諾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默默無言地看著他，很快不及那雙眼睛的殺傷力，又低垂下頭，她寧願聽錯了。
她一定是聽錯了。
在確認任芳婷的傳聞，並且真真切切地看到好友的失常後，她越來越不自控了。
“你呢，你也是來看熱鬧的？“
“你真的……”
不，不是這樣的，他不是這樣的男孩，盡管他平日毒舌，她始終不相信，這麼點大的孩子，會毫不動容地說出這樣誅心的話來。
可她，終究也不了解他，甚至都沒有跟他說過一句完整的話，今天，這些，已經算是她的開天辟地了。
“我怎樣？”
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眸子更加顯得他，涼薄如斯。
“那你，剛剛為什麼拉住我？”她猶不死心。
可是恍然中，她發現曾經閃閃發亮的墨玉，這個時候映照著身後昏黃的燈光，像是蒙上了一層厚重的迷霧。
“拉住你？”男孩刻意提高的音量，令尹安諾從凝重的疑雲裏跳出來，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咬著唇，思考著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聽錯了，“我隻是想看的更盡興罷了。”
寒涼的風吹來，倏然打了個冷戰，瑣碎的劉海被它高調地撥弄著，亦如她無法抑製在腦海中翻滾如冰火兩重天的記憶片段一樣。
“怎麼，你以為我是為了你？“
“不。”尹安諾暗歎，她何德何能何時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你怎麼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