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鈞,其實我......。”
“怎麼了,有事就說,別吞吞吐吐的。”趙世鈞一手扶著樓梯,一手撩撥著他的劉海。
在他麵前低著頭搓著衣角的尹安諾,怎麼看也和以前那個大大咧咧,整天跟班長對著幹的女英雄不是同一個腦子。
“這可不像你尹安諾做事的風格。”
“是,是嗎?我現在很衰,很衰嗎?”
尹安諾想起教室裏的兩個饅頭,心說,我現在何止衰,我想餓死的心都有,雖說老媽給了她錢,可是她星期天去外公家的時候,給外公買了一些吃的東西,所剩無幾,她還差楊俊宇的錢沒用還清,誰知道他哪天又突然叫她,要吃麵包和火腿。
這樣的刺激她再也不能承受了。
“也不是很衰,但,我還是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趙世鈞幽幽地道,以前的你至少是開心的,沒有抹不開的憂愁。
“嗯?”
“對了,一班的學生,你還應付得過來嗎。”
“他們,他們對我,都很好。”尹安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股力量,這樣好像她自己真的沒有再說謊。
“真的,很好?”
“包括體育課幫人家買礦泉水,在大庭廣眾下把你當狗一樣使喚?包括偷偷給你紙條,讓你三更半夜去找根本就已經回家的同學?包括,”包括每日帶著你去任芳婷家,接受她的父母無厘頭的羞辱?
“沒有,那隻是,那隻是恰好,我,我想去。”
“你真的想去?”趙世鈞閉上眼睛,努力壓製著心裏的洶湧。
“嗯。”
“你喜歡?”
“哐”的一聲,打斷他的話,正在樓道後麵說話的兩個呆瓜,被這突如奇來的聲音嚇的手足無措,無奈這水泥地實在塗抹地嚴絲合縫,連隻螞蟻也鑽不進去,更別提人了。
尹安諾隻得放棄逃跑的臆想,抬起眼皮順著聲音的發源地瞅,定睛一看,來人不是遏製早戀的老師,也不是地底冒出的夜叉小鬼,而是那個戴著耳釘的臉紅脖子粗的楊俊宇。
“混蛋,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說是遲,那是快,就在尹安諾還完全沉浸在怎麼悄悄離開不被人發現的時候,一個身影風馳而過,像一堵移動的牆煞然矗立在趙世鈞的右方。
隻聽“啊”的一聲慘叫。趙世鈞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左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他的鼻孔噴出兩道血,刺眼的鮮紅的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
“啊,世鈞,你怎麼了?”
尹安諾睜大眼睛,手足無措地看著流血不止的趙世鈞,又看看無端出手的楊俊宇,不知先麵對那一頭才好。小時候,她流鼻血的時候,母親就是用她磨得掉皮的懶漢鞋給她隻血的。可現在哪有布底鞋啊,就是有,世鈞他一個男生會用嗎?
哦,對,她忽然想起書包裏的有很多書和紙,於是風一般地跑進教室,顫顫巍巍地抖著手,打開書包的拉鏈,從她的練習本的內頁撕扯了幾張紙。
啊,好心疼啊,這些紙寫完正麵,還可以用反麵打草稿的。
管不了了,管不了那麼多了,為了上學,為了給她的鄰居止血,這點點的犧牲,算個屁啊,“怎麼辦,怎麼辦,你的鼻子?好像,還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