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沁所說還沒完成的事情定然不是指那些被當做試驗品關起來的女孩子,不然已經完成的事,何須用上“還遠得很”這四字。然,若不是指這件事,這小小鎮子,還藏著什麼需要修士出手的事情?
雲沁又一次拉開身旁的椅子,用目光示意她坐下。雲紡接收到他的目光後,在原地微頓了一下後就走了過去坐在他身旁。
將桌上的東西都收了,雲沁從儲物袋中取出茶壺點心來放在兩人中央,用舉動說明了即將到來的是一段漫長的對話時間。
精致的糕點讓人食指大動,然而剛剛才在早市上吃過滿滿兩大碗混沌,雲紡現在肚子裏沒有半點空隙,隻能幹過過眼癮。
雲沁拿過茶壺為兩人倒上茶水,蒸騰而起的水汽在他麵前氤氳,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不疾不徐地開口,卻並不是為雲紡解惑,“徒兒覺得,地牢關押的那些人,值得我親自前來營救麼?”
雲紡聞言便是一愣,修士的修為劃分,不同修為擁有的待遇,等級等等,都不是她親身經曆過的。她自小長大的環境中修士鮮少,這些統統都是她娘親說與她知道的。
娘親去了以後,她自己獨身經曆了一些事情,但那些事情讓她體味的與這些毫不相關,盡是這修真界的人情冷漠,爾虞我詐。
如今聽雲沁這麼一句話,再細細想來。依雲沁這樣的修為輩分,出現在這裏參與這麼一個任務。這情況,實屬反常。
“師尊出現在這裏,確實是於理不合,那麼……?”雲紡遲疑著開了口,最後一句話她本是要問雲沁要做的究竟是什麼。不過這話在即將說出的時候,又被她迅速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她應不應該問,但她總覺得這種需要雲沁這個程度的修士參與的事,她不但不應摻和,連知道的多了都是不好的。
雲沁依舊沒有回答她,不知道是故意吊著她的胃口還是為了訓練她的思考能力,“徒兒在此地私牢受苦多日,可知道將你囚禁於此是出自誰的授意?”
雲紡去端茶的手一抖,茶杯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好在被舉起的距離不算太高,隻是潑濺出一些,沒有傾灑了滿桌。
不可抑製的想起有關那段時間的記憶,她的眉頭緊皺,手臂微微的顫抖。
雲沁目光凝在雲紡身上,著重觀察她的神情。她的臉上並沒有憤怒,沒有被傷害後那種歇斯底裏的憤怒,一絲都沒有。她緊抿著嘴唇,雙目之間隻有濃的仿佛永遠化不開的悲涼。良久,久到雲沁手中的茶都涼透了,她才斂去了悲涼神情,緩緩開口,“我……弟子知道。”
雲沁不語,端起手中茶杯將杯中涼茶飲盡,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將弟子拘禁在地牢的,是一等世家夏家的人。”雲紡的聲音有些發啞,這句話語氣沒有什麼起伏,聽不出什麼情緒。
雲沁拿過那撒的隻剩下半杯的茶,將茶壺中仍滾燙無比的茶水兌了進去。一熱一涼相互調和,正好是適宜入口的溫度。
“可知他們為何囚禁於你?”雲沁將手中的茶杯遞給雲紡,雲紡雙手接過,“咕咚”往口中灌了一大口。
借著喝水的動作,正好掩飾了她一瞬間的猶疑。抬眸見雲沁神色未有異狀,雲紡以為他並未發現,略為忐忑的心也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