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巴格達。
阿拉伯語裏“伊拉克”是“血管”的意思,首都巴格達水路縱橫,它就是最靠近心髒的大動脈,當一大群貪婪的吸血鬼蜂湧而上時,爭個頭破血流那也在所難免。如果哪天巴格達沒發生槍戰和爆炸,那肯定是上帝嫌死神做得太過火,叫了暫停;如果你一個人獨自閑逛在巴格達街頭,半個小時沒聽到槍聲,沒見到騷亂,那隻有兩種解釋,要麼是你的耳朵眼睛壞了,要麼你真是走了狗屎運,我建議你盡快離開伊拉克回去買彩票。
阿齊茲居然告訴我,“巴格達”在古波斯語裏意為“神賜的地方”,果真如此嗎?
NO!我的理解是“神賜炸彈的地方”。因為,今天淩晨迎接我們的就是爆炸,地點在巴勒斯坦大街,停靠在路邊兩輛車被炸的粉身碎骨,緊挨著的小旅館也沒能幸免,由於事發突然,讓我們這些玩過炸彈都心驚肉跳。在這裏你會莫名其妙的被子彈射穿,也會被路邊急駛而過車輛蒙住腦袋帶到一個黑暗的小房子裏,最可怕的就是在你5碼的地方突然發生爆炸。在這個亂哄哄的年代,沒有人會說對不起,我炸錯了,對你的屍體負責的隻有巴格達蒼蠅。你上了天堂,見了那個老家夥,最好不要問,因為這裏死的人太多,他也說不清楚。
2004年6月,各方強盜和代表各自利益的政黨團體就要密謀如何分食蛋糕了,明爭暗鬥層出不窮。而美軍炮製的藥引子開始起了作用,不明真相的遜尼派、什葉派、庫爾德民眾們再加上恐怖份子把巴格達搞得雞犬不寧,血肉橫飛。此刻的巴格達正如穿城而過底格裏斯河,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洶湧,而我們正是來淌渾水的。
胡維德帶我們輕車熟路地穿胡同鑽巷子,躲過美軍和伊拉克國民衛隊的巡邏士兵,來到底格裏斯河東岸拉希德大街的住宅區,看來哈迪達為了吃到可口的蛋糕,是煞費苦心呀,臨街住宅樓的八樓一整層都預留給我們做為大本營。
兩天的急行軍,大夥已是疲憊不堪,來到住所,除了還帶傷的沙菲伊,每人都迫不及待地用底格裏斯河水洗去身上的臭汗和晦氣。留了暗哨,大夥倒頭便睡。
一覺睡到自然醒,已是正午時分,簡單洗漱之後,我來到客廳,才發現紅桃A阮明亮、大腹便便的方塊J普拉達、紅桃K巴克力、方塊10尼祿也到了,都穿著阿拉伯長袍或襯衫,連同從納傑夫回來的,十多個人,都在默默地抽著煙,唯一出聲的就是一台旋轉的風扇。
這種沉悶的氣氛讓人受不了。我的心裏又“咯噔”了一下,愧疚和自責從心底翻湧了上來,從費盧傑分手再到巴格達重逢,卻少了頌查。見我出來,紅桃A等人都站起身來,過來拍拍我的肩膀,算是安慰吧,沒有多餘的語言,隻是普拉達的帶點憂怨的眼神,讓我的心又是一陣刺痛。
我狠狠地吸了幾口煙,使心情平靜下來,“方塊6的死責任在我,我沒照顧好他……”
“黑桃7,這件事怎麼能讓自己一個人扛呢?你是隊長,你做得很棒,把其他兄弟都帶回來了,這是戰爭,誰也無能為力,盡快把惡夢忘掉吧。”巴克力目光很真誠,尼祿也用力地點點頭,我感激地衝他們慘然一笑。
“紅桃10他們在提克裏特怎麼樣了?”機靈的內姆旺趕緊轉移話題。
阮明亮答道:“他們還好,那邊比較平靜,大概還要一個多月,任務完成就可以回來了。黑桃7,薩德爾不是把你們出賣了嗎?前天,我們也去薩德爾城(巴格達東郊什葉派居聚地,人口約兩百萬,美伊戰爭前叫薩達姆城,老薩倒台後,改為薩德爾城)給他製造了點麻煩,偷襲了一個美軍車隊,哈迪達的情報說美軍四死五傷,美軍一天采取了四次軍事行動,打死薩德爾城十幾名邁赫迪軍,6月4日,那幫混蛋本該正式履行停火協議的,結果邁赫迪軍在庫法又和美軍幹了起來。”
“GOOD!幹得漂亮,讓他們狗咬狗去。”這是我來巴格達聽到的第一件好消息,實在是大快人心,心中的鬱悶立時去了九成。
“我們的任務到底是什麼?”威廉問道。
“現在還不明確,我們來了快一個星期了,哈迪達還沒露麵,隻是讓我們熟悉巴格達地形,重點是綠區。”紅桃A給每人分了一張巴格達地圖,一部手機。
我看了看地圖,沉思了一會道:“黑桃Q,你不是想逛逛巴格達嗎?如你所願了。咱們來分一下組,胡維德負責搞後勤,即使去倒垃圾也要親力親為,我不希望看到什麼多餘的人,把你們外邊的人全撤了,別自作聰明。梅花3和紅桃9留下來看守大本營,凡闖入的生人一概挽留!待我確認後,再做打算。紅桃A、方塊10、方塊J、紅桃K、阿齊茲你們五人各帶一個,咱們上街踩點,所有人都換掉作戰服和作戰靴,保留防彈衣,隻能帶手槍和軍刀,重點是綠區,然後是附近區域,把每條巷子和下水道都給我死死的記在腦子裏。狙擊手負責記錄美軍巡邏線路、時間、找出美軍狙擊手的觀察位置,我要求每條街區都製定出不低於五條的撤退路線。任何人回據點都要把手機關掉,利雅得美軍聯合指揮控製中心全天候監聽伊拉克的手機,任何人回據點都要把它關掉,行動時再使用,再次重審,兄弟們我們已經上了美軍和黑水傭兵的必殺冊,小心炸彈!小心尾巴!還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