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艱難的去留(1 / 2)

陰冷的祠堂,兄弟二人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祠堂案上搖曳著的燭火是屋內唯一的光亮。漢辰安置漢威靠了檁柱坐在個蒲團上,幫他擦擦臉上的淚,一五一十將這段往事向他一一道來。

漢威聽著,眼淚潸然滑下,不說話也不發問,抽噎得越來越凶。

“當了爹的靈位,大哥把知道的事情都跟你說了。你不隻是你娘的兒子,你更是爹的孩子。你的血管裏流著楊家的血,那注定了你的性格和命運,這是你逃到哪裏都改變不了的事實。至於上一代人的恩怨,是你我無能為力的,咱們能掌握的隻是以後的日子。相信長輩們到了陰間,自然有他們的辦法解決彼此的恩怨。”

見小弟漢威還是低頭不語,漢辰又說:“什麼叫恩怨好壞?終老一生就好嗎?倆人一輩子沒大風大浪,一輩子沒什麼言語,就是為了做個名聲上的‘好丈夫’和‘好妻子’各去扮著戲。那樣的一輩子就是沒了恩怨了?你看大哥我和亮兒的娘,從入洞房開始就是個遺憾,但我們沒恩怨也沒喜怒,反不如爹和小夫人起碼還能英雄美人轟轟烈烈過一場,就算是出悲劇,也總比一出賴戲好吧?你我都不是當事者,自然也不知道你娘當時在想什麼,爹他老人家到底是為什麼?”

漢辰緩緩說著,既像是說給漢威聽,又如同是自言自語。

若換了平時,一副家長做派的漢辰絕對不會跟弟弟坐在一起,平等地談論、交心。

漢威默默地咽著淚,居然二十多年他都被蒙在鼓裏。如果不是舅舅有意安排將這段往事編了成《紅顏淚》上演成為轟動龍城一時的悲劇而引起大哥的注意,怕是他要被瞞一生一世呢。

曾經有些人問過他,生在這麼個富貴人家如此的幸運,何苦選擇軍旅生涯去受這份苦,還要把頭押在腰帶上賭命。他何曾不想如兒時那樣在父親的庇護下隨心所欲的活著,就做個養尊處優的楊家少爺,可一切都不是他能掌控;還有婚姻也是那麼無奈,為這個,他跟任何女孩子的交往都是十分小心保持距離,早知道有始無終,不如從開始就免去以後的苦惱。更何況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斥責為大逆不道而受到責罰;最讓他汗顏的是楊家不盡人情的家法,那讓他想起來都震懾的兩個字。不知道為了這個曾熬過多少屈辱和苦楚,尤其是每回在大哥的威嚴下,被家法剝落得沒了任何顏麵的時候,那份難堪的傷痛遠遠勝過了鞭笞的痛苦。

漢辰晚上回到家發現小弟漢威在他走後就強行出去了,至今未歸。他太了解小弟了,小弟平日最愛感情用事,怕是傷感之餘隻有逃避。漢威既沒回營裏,也沒去朋友家。漢辰尋遍了可能的地方,都沒能找到他,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母舅餘夢吉那裏。

漫長的五天,漢辰的心凝重得一天沉似一天。雖然他在家人麵前坦然掩飾,似乎並未計較小弟的悖逆和出走,但是他心裏清楚結果可能是什麼。

其間餘夢吉獨自找過漢辰,但是每次都是話不投機,一開場就不歡而散。漢辰隻得跟餘夢吉說,“漢威也長大了,你讓他自己來跟我說。”

果然不出所料,餘夢吉帶了漢威回到楊家,找到楊漢辰開門見山的提出要帶漢威出國,離開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