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穴裏窩冬的日子是幸福又枯燥的,外麵的氣溫估計能有零下二十度的樣子,即使穿著獸皮出去也會瑟瑟發抖,除了有些勇士想再最寒冷的幾天到來之前多屯點獵物之外,女人孩子和老人們捧著熱乎乎的食物,是怎麼也不願意出門的。
更何況現在這個時候,大型野獸也正是饑腸轆轆,出去的人如果不七八個結成對,那也是不敢動的。小型獵物們也被移到了最大的山洞裏,害怕有野獸因此來偷襲,甚至還轉天輪流排著勇士們來看管。
“你怎麼在這兒,不去領食物嗎?”狹剌徑直走進洞穴,裏頭坐著的是正在昏昏欲睡的科滿,兩個大老爺們擠在山洞裏,還有圍著的牲畜,一下就顯得擁擠不堪。科滿伸了懶腰又打了個哈欠,站起來錘了錘腰,朝狹剌擺了擺手,“我和勇女每天去林榮那吃,不必去領那一份。”
狹剌一聽,一下子就羨慕極了,他是知道林榮的好手藝的,就是普通的烤肉,都加了鹽,林榮烤出來的就是不一樣。他又想起這個冬天不必在寒風中冒著凍死和僵硬的肢體無法打獵的危險去樹林,他就感激起來,又說:“他可真了不起,如果不是她,也不知道部落這個冬天有幾個人能撐過去。”
雖然科滿是個神經大條的人,可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倒是很認真的說:“我以後會打更多的獵物給他的。”
狹剌笑他:“林榮能自己打獵,不差你那一兩個獵物。”
狹剌說的是實話,可科滿卻意外的覺得刺耳,因此轉過頭去不看他,直到狹剌發現他真生氣,就格外好奇的轉過去問:“你生氣了?別氣啊,我就說著玩的。”
科滿一拳頭揮過去,卻也不是用的大力氣,狹剌接過那一拳,兩人打打鬧鬧的滾做一團。最後精疲力盡,科滿趴在狹剌身上,兩人眼睛對著眼睛,鼻子對著鼻子,近的很。兩人互相盯了幾秒,又火速的分開,狹剌和科滿的耳朵都有些紅。
對原始人而言,交、配是理所當然的,就和動物一樣,可是感情這個東西,卻是太過奇怪的東西了。
這個時候的林榮過的可就好多了,他正和摩西窩在鋪好的床上看書,空地上燒著火,整個山洞裏都是暖和的,兩個人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有時候甚至趕不及吃早飯,每天林榮都會領三份食物回來,經過自己二次加工,再添加一些自己打獵得來的食物,就夠他和摩西還有科滿、勇女的食物了。
其實即使這個冬天看起來似乎能過的十分富裕,其實林榮心裏也清楚,無論如何都是要節省的,不到萬不得已最好是不要宰殺圈養的牲畜,它們還沒到發情期,殺一隻就少一隻,並且也還不清楚到底要過多久才能到春天,冬天會持續多長又會有多冷,這些都是不確定的因素,因此能省還是得省。隻是比起往年實在是富裕了太多,人們不再為死亡而困擾。
不再懼怕死神在深夜裏悄然而至,了無生息的帶走同伴的性命。
日子這麼一天天過去,如流水一樣,看起來漫長,稍不注意就沒了。林榮時常和摩西一起在山洞裏看書,勇女和科滿這些日子也接受了摩西的存在,並且向天神發誓說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對於這樣的實驗,林榮還是十分信任的。
其實摩西長的並不是特別好看,因為經常在山洞,從而比別人白那麼一點點。但他的長相還是十分普通,除了一雙眼睛稍大了那麼一點兒,其餘的卻是一點兒特色也沒有了。可是沒辦法,林榮愛屋及烏,他把摩西當弟弟似的疼愛,兼帶著也覺得他長的十分討人喜歡了。
而摩西對著林榮,就覺得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比林榮更好看的人了。更何況林榮又有本事,脾氣好,這就更了不得了,簡直是天神的寵兒。
勇女今天比科滿來的要早,她原本就是正當時的女孩兒,雖然比普通少女要強壯一些。可是被包裹在獸皮衣裏,還是顯得很柔和的,她長的不差,就是總給人一種這人應該是男人的錯覺。她對著林榮和摩西打了個招呼,就徑直走了過來,愁眉苦臉的坐在火堆旁邊,從她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她現在難過極了。
顯然,林榮是個非常體貼人的好人,他摸了摸摩西的頭,然後走到勇女身邊去,用手頭的木柴撥弄了一下火堆,之後才問:“怎麼了?就差哭出來了。”
勇女這才回過神,簡直是帶著哭腔的說:“怎麼辦,哥哥要被搶走了。”
她從小就跟在科滿身邊,在他們都還小的時候,科滿為了這個妹妹,簡直是不要命的出去打獵。兄妹二人是部落裏唯一的雙胞胎,別人都不能了解他們的感受,心靈感應在原始社會也是有的。
“我看見他和狹剌在啃嘴巴,哥哥很快就會不要我的。”勇女急的團團轉,她現在就如同要離巢的雛鳥,她一直在科滿的羽翼下生活著。哥哥要離開的這個訊號已過了她的腦子,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明明這麼多年就是兩個人一起過的,她不明白感情,隻知道交、配不會在現在,兩個人更不可能咬嘴巴,她難過極了,此時正是一副十分需要人安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