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逃之夭夭
人們隻說明晚端營盤勝券在握,要養精蓄銳,喜滋滋睡熟在被窩;隻說在沙俄侵略者血腥統治下的遭罪日子將成為過去,礦工們的生活要掀開新的一頁。
天亮了,人們卻驚訝地發現,沙俄兵營情況異常。營帳照舊,可一無哨兵,二無巡邏,柵欄裏連人影都不見。
後來,才驚喜兼遺憾地確認:的確是人走營空。怎麼走的?什麼時間走的?尋蹤覓跡,他們才發現,老毛子兵沒敢上正路,人用布子包了靴底,馬用布子裹了蹄子,沿著山坡,悄然無聲地逃走了。
正當人們紛紛議論時,安玉賢急急趕來問:
“老毛子兵是不是跑了?”
“你咋知道?”徐天堯反問道。
“昨夜散會晚了,我沒去哨卡。今早去後,才聽放哨的說,子夜隱隱約約聽到遠處有噗嗒噗嗒的響聲。隻顧路上,沒注意山坡,後來帶人跑過去一看,山坡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或長或圓的窟窿,長的像似包了鞋留下的腳印,好大,便跑來弄個明白。”
“晚嘍,敵人早逃回大本營了。”徐天堯遺憾地一攤雙手,笑著道。
“跑得比兔子還快哩!真沒想到。”安玉賢興奮不已地笑著。
“本想飽飽打他一陣,包頓水餃子吃,不想溜得這般早。看來,崗哨還要加強。一道不行。一旦敵人突然來報複,一道崗哨來不及報信,那就糟了!”孝先憂喜參半地提醒大家。
“延哥說得是,報複是遲早的事。居安思危嘛。”安玉賢若有所慮地道。
“老毛子的野心大得很。兵力一下子顧不上,那就晚一點;顧得上,那就早一點。反正不能睡大覺。”孝先又一次警鍾長鳴。
“不會吧?”一位工友領頭人手拄著下頦置疑道。
“噯,可不能大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沒錯。”徐天堯以重重的語氣強調道。
洋鬼子逃跑的消息一經傳開,立即引起爆炸似的轟動,礦山又一次連日徹夜沸騰!歡歌笑語,爆竹聲聲不絕於耳。
各廠家主事、掌櫃紛紛從塔城等地趕回。
礦區在一度喧鬧慶祝之後,依舊按原來的秩序運轉如常。劉記廠家給護礦隊贈紋銀二百兩,其他廠家紛紛效仿,以示犒賞。
徐、安幾位也不推辭,如數記賬,拿出六份救濟死難家屬和傷員,兩份獎賞有功人員。徐、延、安、中幾位領頭人誰也沒領獎。剩餘部分自己動手,歡歡喜喜,又聚一餐,直到酒足飯飽,娛樂盡興。
二十一、金礦複活
雅爾噶圖金礦曆遭劫難,在冷落、恐怖了幾個月後,終於複活了!
各金廠披紅掛彩,鑼鼓喧天。在爆竹震四野、喜氣盈工地的熱烈氣氛中,一隊隊工友扛著工具,由礦井魚貫而入,金礦總算複工了!
孝先幾個喜氣洋洋跳入坑道,又開始了他們的采金生活。
幾個月來,鬥金霸、鬥沙俄的緊張生活在愁悶和憂慮中度過,不曾給孝先多少空閑想心事,思念妻子兒女的情景隻是一閃而過。
每當慶賀勝利之時,喜悅之容也是一晃即逝,隨即罩上沉鬱的陰霾。如今正常采金恢複了,每日總能見金。乜開懷幾個嬉笑如故,可孝先總高興不起來,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他的嬌妻愛子,更多的是擔心妻子承受不了長時間無法互通信息的痛苦和困擾。
下午收工後,乜開懷幾個樂嗬嗬地向書場走去。
孝先呢,依舊去多少尋覓點額外的收獲。
夕陽餘輝,殘冰爛雪。孝先刨了好久,一無所獲。他坐在河岸的崖頭上,情不自禁地抽出銅笛,吹響悠悠勾人的思鄉思親之曲。
忽聽崖下有人呼叫:
“哈拉韶,哈拉韶!”
孝先俯身下瞧,原來是上次鬥金霸時掠見的那位白俄女人。她半露著豐美的胸懷,兩個海碗大的乳房又白又暄,出奇意外地動人誘人,簡直能勾魂攝魄。那女人正仰麵笑盈盈地瞅著自己。孝先不敢再看,收起銅笛,匆匆回到窯洞裏,躺在鋪上,眯著雙眼,繼續想他的心事。他腦海裏閃動著愛妻種種令人陶醉的情態,也是一種魅力無窮的精神享受,算得上過癮。
忽然柴門輕起,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孝先驚異地睜眼觀看,嗬,那年輕漂亮的白俄女人已笑盈盈地站在他麵前,並且雙手翹起大拇指,說:
“你是中國男人中最棒的!我叫瑪絲諾娃,交個朋友。和你做愛,我非常高興,分文不取。”說著便敞開早已半裸的胸懷,親熱地撲上來。
孝先驚得一個鯉魚打挺,忙說:
“對不起,你找錯了人,我是有妻子的人。”
那女人伸手拉住孝先的袖子,溫柔迷人地說:“怕什麼,你妻子不會知道。我愛你,一分錢也不要,還不好嗎?”孝先不敢久留攀談,也不忍淩辱於她,掙脫袖子,奪門而出,躲到孫大叔那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