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2章 千裏省親(34)(3 / 3)

雙杏說:

“眼下還管得了那些,你就捎上吧,我還是和老七騎紅鬃馬。老大,把你庫爾班大叔催上一塊兒走,不敢耽擱。”

說話間,眾人出了房門,各自上馬,老大隻好捎了古麗,和庫爾班一道上路。

雙杏一行接近三堡的岔路時,隱隱約約傳來馬蹄奔馳在砂礫石子路上發出的激越的磨擦聲。諸葛先生靠近雙杏說:“延夫人,後邊必定是追兵,應避其鋒芒,躲一躲。”

雙杏為難地說:

“這黑糊糊的,不知到哪兒躲才好?”

“若有岔路就好了。”老大道。

庫爾班說:“前麵不遠處,就有朝南去四堡的岔路。”

諸葛先生一聽樂了,說:

“好呀,天時地利,咱本西去,朝南一拐,叫王府追兵西追而去,免得黑夜混戰,人員衝散,迷了路。”

“對對,千萬不可迷路,迷路等於送死。”雙杏對雙塔一戰後迷路之痛銘心刻骨,為此極讚同諸葛先生的主張。

庫爾班則說:

“哈密雖大,路上的事庫爾班沒麻達,放心吧。”說著來到路口,由庫爾班帶路,一行人向南一拐,走不到一裏,隻見馬隊火把一串兒向西飛去。

庫爾班在路邊揀個僻背處,說:

“就在這兒歇息吧,親家。”

雙杏招呼大家下馬休息。小夫妻們相伴,或並肩或靠背,親密無間。古麗偎依在父親懷裏,老七靠著母親雙杏,雙杏靠著桂花,還有法土賣、瑣代、金花擠在一起,或坐或臥。即使這樣,不久便也傳來鼾聲。

老大呢?總擔心值夜人打盹誤事,不時起身轉轉,惟恐丟了馬匹。

雄雞三唱,天光方亮。老大叫醒了幾個兄弟,各自給馬喂了料,牽到渠邊飲了水。此時,女眷也陸續睜開惺忪的睡眼。吃喝已畢,返回大路,未見馬隊追趕。饑餐渴飲,夜間露宿梯子泉,經了墩、一碗泉,奔至車軲轆泉,再宿一夜,仍未見追兵,眾人壓抑之情頓時釋然。有了說笑之聲,甚至還有了輕描淡寫的歌聲,那歌聲是從古麗口中發出的。

第四日,雙杏起得早,心想下一站是色皮口,不知又會是哪夥強盜作惡,故而想早些趕到。

誰知到了一看,不是強盜,卻是王府管家帶的馬隊扼險據守。

雙杏由不得心驚肉跳。眾女眷嚇傻了眼,繼而轉化為竊竊私語:“若不救古麗,哪來的這樁禍事。”

雙杏聽了狠狠白了幾眼。非議才息氣斂聲了。非議者明白:連胡子八叉的老大在母親麵前都俯首貼耳,惟命是從,何況她們!再則,一路西來,凡危難關頭,總是婆母挺身而出,英勇非常,手段也特別厲害,往往使賊人一敗塗地。一行人哪個不敬?誰個不服!所以,狠狠的白眼就是最嚴厲的訓斥,還能再說什麼呢?妒忌也罷,自私也罷,都隻好埋藏在心裏。

三十一、喋血色皮口

衣西恰哈管家(負責任免王府屬下的官員)抿著黃色山羊胡子“哈哈哈”暢笑不止。笑罷,不無挖苦地說:“一窩八蛋,男男女女十幾個,好氣派呀!怪不得敢劫大台吉的心上人。”

牛錄(佐領)得意地說:

“管家大人,卑職的判斷不錯吧?黑燈瞎火,哪兒去找?找也白費勁。偌大的哈密,必經的要道口也就那麼幾處,早早趕到關口,守株待兔,以逸待勞,有何不好?”

管家皮笑肉不笑地說:

“對,對,等生擒活捉了古麗,大台吉會犒賞你的,說不準王爺還會提拔你的,賣命幹吧,啊。”

佐領衝動地喊叫:

“喂,識相的,快獻出古麗;要不然,一道兒捉了,女的陪軍爺,男的做燕齊(奴隸)。聽清沒有?!”

女眷除了雙杏,都麵麵相觀,人心惶惶,嘰嘰咕咕,各懷心態。

老七聽了則怒火中燒,上前回話:

“識相的,讓開路口;若不然,血濺黃沙。聽清沒有?”

“唉,這黃毛小子倒挺紮人的。來呀,誰去給我收拾了?”管家不可一世地咋呼著。

佐領蠢蠢欲動,身邊一位得拔什庫(驍騎校)扯住佐領的袖口,說:

“宰雞焉用殺牛刀!平平一乳臭未幹小兒,待在下出手擒來。”

說畢,上馬舞刀而來。

老七欲上,被老大拽住,說:

“王府馬隊非流寇毛賊,都是訓練有素之輩,咱的馬乏,又無全套鞍韉裝備,步戰吧。”

老七聽大哥說得在理,便丟了馬韁,持鐵槍迎了上去。老七輕功上乘,以步戰對騎士,更顯靈活簡便,忽在馬前,倏在馬後,左挑右刺,玩耍一般,十幾回合,已把驍騎校殺得大汗淋漓,隻有招架,無力還手。眼見得驍騎校命在旦夕,另一驍騎校衝出合擊。老大揮刀欲上,老七見了急叫:

“大哥莫來,且看三狗鬥一虎,莫說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