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籬看得出來,對麵之人對楓晚城主是真心崇敬。
正是因為如此,葉青籬此前那番言論才能引來他如此強烈的反應。
但實際上葉青籬並沒有要對楓晚城主不敬的意思,拋開其它不論,葉青籬能夠短暫地擺脫夜帝明,是要感謝楓晚城主開放天水秘境的。
然而葉青籬還是說出了那樣一番話,而她之所以這樣說話,隻有一個原因,她從種種蛛絲馬跡中感覺到了巨大的疑‘惑’,以及無法控製的不安。
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楓晚城主如此大公無‘私’?
難道世上果然有這樣的人?真正的大愛天下?寬厚慷慨?
或許是心懷光明的人永遠都先看到光明,而心懷疑‘惑’之人永遠都有無數疑‘惑’。
葉青籬免不了有片刻的心神飄飛,她遙想當年,那時候她還隻是昭明城中一個小小的煉氣士,她在夕延山腳遙望昆侖。
她幻想中的神仙世界裏有無數的絢麗光彩,那些飛天遁地的大能們必定逍遙坦‘蕩’。她那樣小心翼翼,又輕易相信,直到不知何時起,她學會懷疑,學會隱藏,學會不動聲‘色’,學會微笑以對。
世間總有太多汙濁事,五光十‘色’,斑駁陸離,令人目不暇接,辨也辨不過來。
因此人們總能以此為理由,告訴自己不是人心太晦暗,而隻不過是紅塵太多變。
誰能在紛繁世事中始終如一?通透不變?
不是我的罪,是凡塵有罪——葉青籬笑了起來,或許一切懷疑都隻不過是弱者的借口。真正的強者,應當直麵世間一切苦厄,包括自己內心的‘陰’暗。
她對魯雲說:“魯雲,我不如印晨。”
魯雲仿佛能感應到她此時內心的變化,不溫不火,而‘激’流暗湧。
因此魯雲沉默以對。
葉青籬打量對麵之人,見他言語已盡,情緒似也平複,便移開話題,又問到此前之事:“我進來以後,又發生了何事?”
那人臉上就現出了幾分茫然之‘色’,他怔了怔,仿佛還不敢相信葉青籬就這樣簡單地將之前的話題繞了過去,隻連忙道:“前輩……前輩進來後……那位、那位大人十分憤怒。”
說到這裏,他臉上就帶了幾分驚懼之‘色’。很快他又低下頭,快速道:“昆侖的幾位前輩與那位有、有‘交’戰。後來……幾位罷手停戰,那位、那位便離去了。臨走之前,道是……道是一月之後再約!”
他說得語焉不詳,措詞幹癟,甚至不敢直言“夜帝明”。
葉青籬可以想見,當時昆侖幾位祖師聯袂而來,是當著楓晚城所有人的麵,直呼過“夜帝明”三字的。而夜帝明何等傳奇,這天下間,又有誰人不知他的名字?
她當時無暇去觀察周圍人的反應,但不必去看,也應當知曉,當時的場麵應當何等令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