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噗地一聲笑了,“她是寫言情的,您不愛看,還是別看了吧。”
師傅道,“沒事兒,我年輕的時候看過的書也挺多的,沒準還可以指導一二呢。”
柚子已經敗陣歇場了,我也不知再說什麼來表達一下內心的情感,對這司機師傅,我最想說的就是,你真是業界良心,太奇葩了。
到家後,她給我倒了杯水就跑去給我收拾房間,我跟進去,她趕緊把我推出去,“你去歇著吧,剛下車就沒消停過。”
我站在門邊看她忙活,問道,“我來這兒不影響你寫作吧?”
她鋪好床單,“什麼影響不影響的,平時家裏沒個人,我寫到驚悚情節的時候常常把自己嚇個半死,你都不知道,抬頭看窗外伸手不見五指,尤其是連窗都還沒關好的時候,我又恰巧寫到,隱隱約約窗口有一隻手在晃動,我真是連關窗都不敢去了。”
我喝了一口水,拍拍心口驚嚇道,“你少給我講恐怖故事恐嚇我,平時就算了,今天我可是來你家的客人,你不要對我這麼狠吧,嚇得我睡不著了怎麼辦!”
她忽的很詭異地看著我,然後越過我看看我後麵,我頓時背脊一陣發涼,忍不住想往後麵看,卻被她盯地動都不敢動,良久,她用陰冷陰冷的口氣告訴我,“晚上早點睡,不然出了事不要怪我。”
我特想說,你這人……還真是分裂啊……翻臉比翻書還快。
於是我度過了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她第二天給我準備好早餐,在餐桌上看著我雙眼無神的樣子差點笑岔了氣,指著我就開始拍著桌子笑,“你還真是膽子夠小,這也能被嚇到!”
我麵色陰鬱看了看她,又看看房間,“我昨晚……真的看到了東西,我不要睡那個房間了,我們換,拜托了。”
於是我又把她整了一晚,作為懸疑作家,好奇心和想象力是基本具有的,利用這一點,我是冤仇通通報夠了。
後果就是一來二往,咱倆都被嚇怕了,然後睡到了一間房。
這還是除了艾米菲她們幾個,我第一次和別人住到了一間房,睡到了一張床,而且這個人還是見麵不到五天的人。
事實證明,朋友之間親密與否並不一定完全取決於認識時間的長短,性格才是決定能否像至交一樣相處的最大原因。
柚子帶著我玩了幾天,我也不想太耽誤她的時間,就依稀搜尋自己能記起的地名,打車走了幾個地方,後來也沒覺得感觸有多深,都說物是人非的感覺最讓覺得感慨,可是我即便是看著那些還熟悉的街道,或者走過的巷子,也沒有什麼很感慨的情緒,我想起了千兒姐,或許我也算得上是經曆過一些事的人,輕易的一些東西,已經不能引起情緒的波動了,這種感覺給自己不大好,總覺得很滄桑,可是事實就是這樣,我畢竟不是高中時能因為一個座位去掀別人的盤子的楚夏了,更不會因為羨慕誰而跑去死命練習跆拳道,最好練不成明明很難過卻隻說是天賦不好,誰努力了不想成功呢,隻是沒有成功也不要讓別人因為看到你難過而心裏不好受啊,所以幹脆就沒心沒肺地糊弄幾句,沒天賦啊,不學了,太累人了。
大學那四年,從後兩年開始就沒那麼坦坦蕩蕩了,想地也更多,然後也越發地能藏住心事,以前總聽人說,誰心思重一類的話,老覺得,啊,那人太矯情了,現在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矯情了。
可是我真的,一個人從人海中走過的時候,除了會懷念一下曾經除了玩鬧就不知道思考別的事情的日子,就像艾米菲說的,那時候我們多天真無邪。
也很想念韓航,他沒有說過他會不會回來,如果他所說的等他是這一次,那麼我一定等,可是如果不是呢,他不是神,哪能什麼都預料到呢,別人說他失蹤了,如果不是失蹤,而是發生了別的事呢,不然為什麼會連說一聲也來不及。
我在等著時間過去,雖然很想給自己一個期限,他若沒有在期限內回來,我一定要試著不再這樣等待,可是卻始終下不了決心定下那個日子,萬一他沒有在那個日子出現呢,我要怎麼做?
所以時間過得快一點吧,我相信,總能厭倦這種等待,因為等待真是太辛苦了,一個人走過每一個地方的夜裏,都覺得心都快老了。
九天後,我和柚子告別,離開了杭州,她說,楚夏,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故事,你要讓自己的故事變得精彩。
我說,難怪你喜歡寫故事。
雖然我更想說的是,“那你呢,你的故事又是怎樣的,是什麼讓你敲著鍵盤寫下那麼多動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