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英荷整理整理衣裳,走向了華葵的房間。
如夢一進山穀就朝著梁先生的房屋奔了過去。
“師,師父。”
“好了,別急,慢慢說。”梁先生倒了一杯茶遞到如夢的麵前。
“呼。”如夢順了下呼吸,將茶杯推到了一邊。“師父,皇上讓我和二姐進宮,怎麼辦?”
“什麼?”梁先生猛地站起,打翻了茶杯。
“師父。”這回倒換如夢不解了,梁先生的反應怎麼會是這樣。
“沒事,你先去練功吧,讓師父再想想。”梁先生木然地走進了小屋。看著梁先生失魂落魄的樣子,如夢滿肚子的話也隻得咽了下去。
不行,絕對不能讓夢兒進宮。
可是皇上都已經下旨了,蘇府絕不可能抗旨,現在的自己還能做什麼呢?若是讓夢兒謊稱暴斃的話,就算能瞞的過皇上,那夢兒這一輩子也都得隱姓埋名,活在黑暗中了。況且,夢兒也無法理解吧。如果讓夢兒進宮,那麼我們也多了一分希望。但其中的危險、痛苦,夢兒能承受的了嗎?
梁先生閉上眼睛,那些或甜或苦的回憶浮現在他的眼前。梁先生睜開眼,眼神堅定,握緊拳頭,作出了決定。夢兒,有些責任你必須背負。
“夢兒,武功練得怎麼樣了?”
“師父,最後一本差不多也可以收尾了。”
“行,師父今日就將那鞭術,再演示一遍給你看。”
梁先生這回手中拿著的竟是那日如夢在密室裏所見的那條鞭子。鞭子上的細針,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寒意。凡鞭子所至之處,連風向都被迫改變,給人一種臣服之感。如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師父今日的鞭術帶著一種仇恨、狠辣。
“師父,你還好吧。”一套鞭術舞完,這次梁先生竟連站也站不穩了。如夢趕忙上前扶住他。“師父,不過是演示罷了,你又何必如此拚命呢?”
“夢兒,你還有多久入宮?”“三年。”如夢垂下頭,掩飾自己的情緒。看來師父是支持自己進宮了,那麼自己也不能依靠師父了。
“三年,那還來得及。夢兒,師父給你一年時間,學習這套鞭術。”
“師父,這會不會太倉促了些。”有些難些的鞭術,如夢也是摸索了半年才能完全掌握的。
“夢兒,你要學的還有很多。”梁先生丟下這麼一句走回了小屋。
“是,師父。”如夢嘴上應著,心裏也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此後的一年,梁先生也甚少看到如夢,隻能在飯時看到如夢匆匆地趕回來,匆匆地吃完飯,又匆匆地趕了出去。有時,梁先生半夜經過如夢的屋前,看到屋裏還是空的。
終於,有一日,趁著如夢練琴,梁先生問:“夢兒,這些日子,怎麼老是看不到你?”
“哦,有的時候練武的地方離屋子太遠,我就隨便摘了些野果子充饑,累了,就直接歇在樹上了。”
輕描淡寫的兩句,卻在梁先生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算了,這孩子已經夠辛苦了,有些事情,還是我先幫她扛著吧。
“師父,我覺得這些天用竹枝已經練夠了,師父能不能讓我拿著鞭子練練?”
“行,跟我來。”
如夢一道劃過四弦,鏗的一聲,結束了琴曲。
練武練得多了,彈起琴曲來這琴風也偏向雄渾了。前世右手在火中受傷後便連寫字的力氣都沒有了,如今時隔多年,當年的梅花小楷也混雜了些狂草的味道。如夢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觸動回憶,心暖得有些疼,跟著梁先生走了出去。
三環三繞,上揚下舞這些用竹枝耍起來異常嫻熟的武功招式,換成鞭子卻總是斷斷續續的,但光是這些斷續的招式,如夢周圍的竹子已盡數倒地。舞畢,如夢摸著手上被鞭子刺破的傷痕,眼神放空,沉默著與周圍的竹林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