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都還未成為巫者,所以,根本沒有實力高低可言。若是兩人真的動起手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雙眼撐著一刻也不敢放鬆。
對峙了不知多少時辰,時小伍隻覺得倦意襲來,而且早已是口幹舌燥、饑腸轆轆。他們倆的中間就放著水,然而此刻誰也不敢去喝。時小伍生怕在他喝水之際,會突然出現一把匕首割破他的喉嚨。而對麵的隋意,也是一動不動地待著。
隱隱約約地感覺得到隋意緊握著匕首的右手在微微顫抖著,像是在做出什麼決定時猶豫不決的模樣。
時小伍握著利刃的手心竟緊張地滲出些許汗水。
那唯一能透出光的破洞處,此際竟射出一抹比先前更明亮的光。
「是太陽!」時小伍驚詫道。他從未覺得陽光如此耀眼明亮過。他的內心波瀾起伏,一股強烈的求生欲從內心深處燃起。他想起了爺爺,想起蘇子琪,想起燃城的人們。
他想活!他不想死!
隨著陽光射入,時小伍看清了隋意臉上的表情,那堅毅的雙眼,竟透著幾分可怖。他隻覺得眼前的隋意如此地陌生。
隋意手上的匕首因為煩躁而使勁地刮擦這地麵,發出銳利的聲響,刺得人耳膜生疼。
時小伍內心不斷地重複著:「我不能死,我要活著!」
而隋意此際眼眶發紅,手中的匕首突然揚了起來!
時小伍見狀,腦海中隻閃過一個念頭,那便是:「我一定要比他快!」
「我一定要趕在他殺了我之前先殺了他!」
時小伍緊握著利刃的手幾乎是同時揚起。
兩人此刻的距離,隻需一瞬,便可結果對方的性命。
時小伍借著破洞射進的陽光,一眼便鎖定了隋意的心髒。
「我要比他快!」
豈料,他一直盯著隋意的心髒,卻完全沒注意到隋意右腳的動作。隻覺胸口一悶,被隋意一腳踹中。身體吃痛,他右手一軟,匕首竟掉落在地。
他反應過來,顧不得胸口的疼痛,慌忙去撿掉在地上的匕首。
然而此時,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臉上竟灑來一陣鮮血。那血染紅了時小伍的衣裳。
時小伍有些詫異,他身上竟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
此刻,他才明白,隋意並不是要殺他,而是要自殺!
當他醒悟過來,理解了這一切時,隋意手中那把匕首早已是深深地插進了他自己的心髒。
「隋意!」
時小伍清如明鏡的眼眸中,霎時被淚水浸濕。混雜著臉上的血跡,竟一時分不清色彩。
「小伍......我知道,你也......你也想趕在我之前......自殺,為我留活路。但是......我還是比你......快了一步。」隋意此時臉色慘白,語氣虛弱無力,然而那一字一句,都像一根根利刃,插在時小伍的心口。
時小伍腦中一片空白,木然地搖了搖頭,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把刀插在這兒,我定然活不了......你...替我報仇便是。」
隋意話未說完,雙眼一滯,永遠地失去了生機。
時小伍雙眸盈滿淚水,一滴滴地浸濕了地上的麥秸和枯樹葉,失聲哭了出來。
他將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十字飾物扯了下來,係在了倒在血泊中的隋意脖子上。
黑暗中,液體浸在飾物上,竟一時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