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拍了拍沐婉晴以示安慰。抬頭看著臉色黑如鍋底的負心漢，淡淡一笑，提眉問:“我是說，你真的要去死嗎？”
見他雖然憤怒，可麵帶疑惑。
婉華“好心好意”給他解釋。一字一字，字字分明:“你聽清楚了，我沐婉華這輩子就算死也不會嫁給你。我都不會嫁你，你哪來的娶，沒有這個‘娶’字，你是不是真的要去死呢？”
她一會嫁，一會娶的。著實把人繞暈了頭。李亦宸半天沒反應過來。
沐婉華哈哈一笑，毫不掩飾心中得意，大聲嘲諷:“就你，還嫌我不通文墨，我看你啊才是目不識丁。隻怕豬都比你聰明百倍。”
話落，不等他發怒。拽過沐婉晴轉身便走。沐婉晴還在呆怔中。妹妹今日的行為完全超出預料。她原以為早上能夠處變不驚的直麵三妹妹與母親便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她還能更厲害。即使麵對國公府也絲毫沒露怯。
她一邊為妹妹的改變歡喜。一麵又憂心忡忡。
她們父親雖說貴為忠義侯。麵上看似風光，可也隻是個沒有實權的空頭銜。這頭銜也隻能嚇唬嚇唬尋常老百姓。在這勳貴遍地的京城實在不夠瞧的。
她隻怕妹妹一時衝動，遭來順國公府的記恨。妹妹在婚事上名聲已經沒了。如今京城裏凡是要點臉麵的人家都不敢相看。被國公府退了婚的女子，誰家娶了不明擺擺的跟國公府作對嗎？誰還嫌自己仕途長？
沐婉晴越往深處想越害怕。握著婉華的手不由顫了顫。
她是這個年代地地道道的閨閣女子。會有這樣想法一點不奇怪。她自幼受三從四德觀念束縛。在家從父、出家從夫。這是每一個深閨女子唯一的出路。
感受到沐婉晴的緊張。婉華以為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憂心。並不知道姐姐此刻已經顧不上憂心李亦宸了。她還有比李亦宸更重要的事需要憂心。那就是————二妹妹的婚事！
沐婉晴縱然憂心。卻也不敢在她麵前提起。免得妹妹一個想不開再做傻事。這次運氣好救了回來。下次呢？難保有這麼好的運氣。她並不知道，即使她講了，婉華壓根也不會在意。什麼嫁不嫁人、生不生子，活得開心最重要。今天痛快了，哪管明天好賴。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她一貫奉行的理念。
幾人雖未回頭。隔多遠仍能感受來自於負心漢的滔天怒火。他在身後怒聲嘶吼:
“沐婉華——”
沐婉華翻翻白眼，沒理他，腳下片刻不停，隻是嘴裏忍不住嘖嘖稱奇:“這家夥忒沒教養了，佛門淨地，豈容他大呼小叫，真是有失體統。”
她忽然擺出副長者模樣來，嘖嘖搖頭歎息，大有種恨鐵不成鋼架勢。
幾人看得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頓時形象全無。
婉華兀自回味一陣，也忍不住笑了。
一時間，所有愁煩在這片笑聲裏化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