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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之初便生於無邊的黑暗之中,衍生混沌再則破天地,形山川,生命化形。
蒼藍海底,無垠的黑依舊淹沒一切,恍如輕煙般的死魂靈在黑色世界內飄蕩,演化成一張張或喜或怒,或哀或悲的猙獰麵容。
金光似海底下唯一的一絲生機,如日輪一般在黑暗世界中顯得格外明亮。卻在這時,如是天地初開時的黑雲散去,籠罩在整個世界的黑暗漸漸出現一絲裂痕,一抹幽光乍破,那些飄蕩的死魂靈好似遇到了天敵一般,四處亂竄,鬼哭神嚎,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在世界內作響。
一抹波蕩的光源,似從海麵上直射而下,將海底照亮了一絲。
混沌鍾下,楚寧緩緩睜開雙眼,她四處望去,徘徊在她身體周圍的死魂靈此刻已盡數散去,不知躲藏在了何處。海底世界在她眼中逐漸顯影,入眼便是深沉如墨的藍色,在她頭頂隱隱有波光在晃動,剪影投射在她麵頰之上。
楚寧長睫動了動,漸漸適應了海底光線的變化,便是這時她的目光倏然凝住,定格在了不遠處。幽沉的海底世界,無聲無息,地麵上是潮濕黏軟的黑土,卻在那黑土之上隱隱露出了不少骸骨,密密麻麻竟覆蓋了整片海底世界,如沉睡凶獸露出猙獰的獠牙,楚寧心裏不禁湧出一股寒意。
那些骸骨或巨大如山或嬌小如侏儒,其中既有妖獸亦有人類的屍骸。這些骸骨不知在這海底世界存在了多久,就那般橫七豎八的被淹沒在黑土之下,偶露出猙獰的一角,卻已叫人觸目驚心。
楚寧警惕的朝四合看去,海底世界中沉浸在無聲的死寂之中,隻有頭頂晃動的波光叫人難安。楚寧神識朝外散去,依舊如遇壁閣一般難以前行,她沉吟了片刻,這才將頭頂的混沌鍾召回,金光一散便是一股亙古的氣息撲麵而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楚寧深吸一口氣,強定主心神,朝那一叢叢似屍海般的骨骸走去。
她腳踏在海底濕軟的黑土之上,頭頂斑斕的波光隱現,似帶著某種奇異的韻律,她的心不禁一跳,“哢擦”一聲脆響,她一不小心踏碎一具屍骨,那破碎不堪的骷髏頭正好在她腳邊,骷髏頭上空洞灰暗的眼洞正對著她的瞳孔。
“晚輩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前輩贖罪……”楚寧口念清心咒,衝那破碎骸骨長揖之後,也不知是否乃她錯覺,那圍繞在她身體周圍的陰森之感竟消散了許多。
楚寧長籲一口氣,視線在海底世界內遠眺而望,又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眼前所見皆備頭頂的海水所包裹,放眼望去除了屍骸便再無他物,她眉心一蹙,想起黑暗時那些可魅惑人心的鬼物,“這蒼藍海底有如此多的死魂靈莫非就是這些屍骸所聚集?”
楚寧心中驚疑不定仔細打量這些骸骨,卻將竟有不少骸骨保存的極為完整,骨架如玉如華,便是在這陰冷潮濕之地也散發這一股仙靈之氣,隻是這氣息之下依舊湧動著一股寒意,讓人不敢深入窺探。她強定心神,視線再度一轉,卻見另一旁的那具金色骸骨,巨大的軀體恍如一座小山一般,似龍似獸,巨吻旁的一刻獠牙猶如月輪散發陰冷之光,而另一顆巨齒卻似被利劍憑空斬斷,這屍骸依舊維持著戰鬥時的模樣,好似在瞬間被人給滅殺了神魂。
楚寧一時看的癡了,待她回過神來不偏不倚便對上那漆黑的眼洞,那眼洞中似還有靈魂存在,楚寧呼吸一滯,不由自主的別開雙眼,後退了幾步。心裏驚駭無比,這些骸骨的主人便是隕落之後,但憑一具屍首依舊散發無上道韻和氣勢,他們生前到底是多麼的強大?
望著這屍海般的骸骨,楚寧眼前似被拉開一道大幕,千萬年前似有一場驚天之戰再次屠戮上演,無數天才隕落於此,妖獸埋骨而終,血雨將天際染紅,將土地傾透,悲歌大頌。
“父親曾說蒼藍海乃先祖與外敵相鬥劈裂山河所成,這些骸骨莫非就是當初留下的戰績,這……”一想到此,楚寧頓時瞠目結舌,腦海倏然浮現出混沌獸於蒼藍海上與無上規則搏鬥的場景,那恐怖的力量將海踏於足下,破碎規則,撕裂山河。
那便是強者之力嗎?
楚家先祖既能將混沌獸封印,那他的修為又該是多高?
楚寧難以想象,難以企及,隻覺得在這片屍海中她的意識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她周圍似聳立著萬千神祗,她便如渺小一粒塵埃,沾身在他們的衣袂之上,仰望著他們輝煌的英姿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