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叁省伸伸舌頭,抹抹臉孔,獨目轉向龍尊吾,龍尊吾麵具後的眼睛卻在開著,頭微微揚起,似在沈思著什麽。
醉壺公失望的放下手來,喃喃的道:“奇怪……他們是朝這個方向過來的嗎,怎麽沒有多久就失去蹤跡?這片斜坡又遠又長,該可以多少找著點痕……”
龍尊吾雙目條睜,他有力的道:“易老哥,你對這片山區熟不熟悉?”
醉帚公微微一征,忙道:“不算太熟,但也來過不少次,大概的地方不會錯……”
龍尊吾迅速的道:“那麽,這附近有沒有一處可以遮風,休息坐臥,而又夠得上溫暖的地方?這地方且比較隱蔽?”
微張著嘴巴,醉壺公目光定是的瞧著龍尊吾的麵具花紋,忽然猛一拍手,他叫道:“有,有,過去這片坡,往右去百十丈外有一塊白色巨岩,這塊石頭斜著向下傾,若根處地勢較底,足可擋風,而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但是被一些樵戶山客在岩根部位又鑿了個凹穴,裏麵還??著破棉絮什麽的,這塊石頭四周又生著些枯蔓老藤,若是不熟,外人是極難發現這地方的……”
朋叁省急道:“你去過吧?”
醉壺公易欣道:“若未去過怎會知道?老漢前次來到此處,酒喝多了便曾在那裏睡了一覺,倒是無意中尋著的b”他話未說完,龍尊吾已暴飛而起,在空中一個旋轉,似攀著雲,馭著風,呼呼連出去了近十丈!
朋叁省與醉壺公急叫了一聲。趕忙追去,叁條人影有如叁隻流失。快得不可言喻的往這片斜坡荒地猛瀉而下,瞬息間已失去蹤影!
在前麵,龍尊吾提著一口至精至純的真氣狂奔急馳,他不為別的,不怕別的,為的與怕的是自己曾經曆過的悲劇重演,雖然,這與他本身並沒有什麽直接的關連。
叁個人前後奔行,後麵的醉壺公易欣拉開嗓子叫:“百步之外*就往左拐……”
龍尊吾彈躍而起,雙臂猛抖,美妙而快捷的在空中轉了個方向,直往左邊瀉落,而右邊。遠遠的,倚著半月削壁之下,有一塊高約兩女的灰白巨石聳立,並微微向後傾斜,巨石石板左邊,隱隱可見枯藤糾結覆著雪,卻是一片靜寂。
足尖剛剛沾地,龍尊吾已急快的吸入一口氣,這口氣強向丹田壓下,又呼的吐出,在這一吸一吐之間*他的銀色緊身內衣閃著燦爛的光彩,宛如流星劃空而過的曳尾,以一個優美的半弧掠上了那塊巨石之頂~。
他甫一躍上石頂,已閃電般伏臥下來,因為他已聽到了一陣掙紮與哭叫的聲音,這聲音他十分熟悉,而且b他更明白是在一種什麽樣的情況下才會有這種聲音。
一個粗暴而聲調怪異的口音憤怒叫道:“你這個爛婊子臭賤貨,上百的女人我也玩過,就沒有看見似你這樣刁潑的東西,你再抓踢就剜出你這雙浪眼……”
另一個聲音懶懶的道:“毛成新,你就用硬的吧,不要再拖下去了;今晚我們還得趕到”水渭集“,別忘了”天眼堂“與”地睛堂“都派出夥計在那裏和”紫衣派“對疊………怪異的聲音怒叫著道:“怎麽硬法?你又不是沒有看到,這浪蹄子把全身都拳曲起來像個蝦米一樣,動一動就又哭又抓又踢!”
那懶懶的聲音邪惡的笑道:“點她的穴不就散了?”
“呸”了一聲,原來那人恨恨的道:“這還有什麽味道?就是要活蹦亂跳才稀奇,今天我非把這賤人弄服貼不可,看她能潑到什麽時候!龍尊吾咬著牙,切著齒,昔日那悲慘的一幕又宛如回到了眼前,也是類似的話,也是類似的醜,恨極了,這血淋淋的恨,出自骨髓,出自還魂的深處!輕飄飄的自岩頂落下,落在一團枯黃的藤蔓之後,於是,他發現了岩根那半凹的淺穴,以及淺穴裏和野獸的作為無異的那兩個人口那是兩個膚色黝黑,光頭,穿著奇異的柔軟白牛皮衣褲的凶惡怪人,他們的左腕都緊套著一個寬有叁寸的赤銅手鐲,手鐲上雕盤著一條帶角的”翼龍“,龍角尖銳的突了出來,龍身上的鱗片全部是豎雕,密密的,閃閃的張立著,看去凶惡無比,一個削腮狹額的漢子仰臥在穴口,另一個背影十分魁梧的角色卻半邊著,麵對穴裏一個靠壁蜷曲的身體,那模樣,似一頭貪婪注視著鐵物的克!緩緩走了出來,龍尊吾的目光有如兩把刀一樣盯視著洞穴,他還沒有開口,仰臥在穴口的那人似有所覺,迅速生了起來,帶著叁分驚怒的發覺了龍尊吾,但是。顯然他卻並不十分恐慌。現在,龍尊吾已看到那人胸前所繡的叁雙血眼,以及繞著那叁隻血眼的蛇形花紋,還有,那人光頭頂上還有烙印著一塊銅錢大的圓形疤痕!這人一坐起來,裏麵那一個急轉而過,唔,都是一式的打扮,一式的穿章,隻是他的形容更醜陋,更猙獰,粗糙的麵孔上竟然交叉著兩道淡紅色凸出刀疤!四隻眼睛生硬而狠廣的瞪著龍尊吾,兩個人都站了起來,??的那個側身會過靠在穴壁上的兩條黃布包卷,遞給了同伴一件,自己會著一卷,二人同時往前垮了一步,同時張嘯:“魔眸,白牛之皮揚其光,神蛇之紋護其體,魔眸千歲!”
聲韻古怪,如吟如唱,兩人卻是說得音揚頓挫,整齊一致,龍尊吾冷冷的站立不動,對麵約兩個怪客又已往前逼了一步。
陰沈的,那個削腮之人開了口:“天幹雖闊,小輩,你也該知魔眸教之名!”
龍尊吾平靜的、道:“知道魔眸教手段狠殘,行事卑鄙,所為下流?”
喉頭吼了一聲,臉有刀疤大漢厲烈的道:“小輩,你是存心來找喳子的了?”
龍尊吾雙手垂下,淡漠的道:“如何?”
削腮漢子雙目一硬道:“你可以試試,便是此刻你不想試,我們也要試你。”
龍尊吾金色麵具微微一閃,他深沈的道:“那麽,解開你們的布裹。”
臉有刀疤的大漢一把扯下了包著兵器的黃布,嗯,裏麵是一柄泛著藍光的沈重“狼齒鞭”,十四枚尖銳閃亮的狼齒形錐似十四隻鬼眼閃動,削腮漢子也抖掉布裹,手裏握著的亦呈同樣的“狼齒鞭”!
忽然,輕輕的,巨石之後閃出了醉壺公易欣與魅鷹朋一省,他們甫一現身,兩個魔眸教怪客已經察覺,削腮漢子“霍”的半側過身,滿眼凶光的盯著這封新來的鐵人,朋叁省獨目如電,也毫不畏縮的反瞪著那削腮漢子。
一側的醉壺公易欣點了他那把純銅鑄造的四??棒子,慢吞吞的道:“沒有什麽好看的,小子,魔眸教狂也狂夠了,瘋也瘋足了,著著你們拖的那身獸皮能否揚你們的光,那些歪歪曲曲的蚯蚓圖是否可以護你們的體!”
削腮漢子惡毒的一笑,道:“老狗,報你的名,魔眸教會找你索回你方才所說的話!”
易欣嗬嗬一笑,挖挖鼻孔,風火眼暴睜:“老漢便說與你聽,西片山醉壺公易欣便是老漢,小子,老漢豁了這條老命等你們來!”
刀疤大漢忽然夜梟似的猝笑一聲,狠辣辣的道:“讓我們彼此都記住你方才之言,若狗,你就會知道你的代價是什麽:“說到這裏,他又朝龍尊吾道:“小輩,脫下你的麵具,隱藏不了的,縱使你剝一層皮我也會認識得你!”
龍尊吾的赤發微拂,他低沈的道:“如果我勝,你們不會有機會認識我,假如我敗,我想隱遮也不可能,是麽?”
那邊的朋叁省重重的一哼,道:“老弟,咱們將這兩個人妖做掉去球,和他們乾耗是白費功夫!”
削腮漢子眉毛一豎,尖銳的道:“毛成新,別折了魔眸教的威風!”
那叫毛成新的刀疤大漢,狂笑一聲,狠齒鞭“呼”的戳向龍尊吾前胸,而就在鞭端甫始出手,又古怪的轉換了去勢,十四枚狼齒錘快迅速絕倫,橫切至敵人的咽喉!
龍尊吾幾乎不能察覺的微微一例,在他一例的同時,“削”的一聲阿眉刀已飛快劈向對方手肘,刀刃閃耀,眩燦如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