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神功的第一步,便是要仔細觀察各類動物的生活習慣,包括動物休息、移動、覓食、爭鬥等各個環節。當夜,樂福便帶著夏淩雪前往附近的樹林,尋找野獸的蹤跡。
“追蹤獸跡,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樂福帶著夏淩雪在雪地裏緩緩移動,指著雪地上幾行或深或淺的腳印說。
“這是狼的足跡?”夏淩雪問。冬天食物匱乏,馬場附近,常有大批狼群出沒。夏淩雪看那腳印跟狗的差不了多少,因此便問。
“不是。”樂福示意夏淩雪跟他蹲下來,用手指著一處積雪被輕微拂過的地方說:“你看,這是尾巴掃過積雪的痕跡,每隔幾步便會出現一次,因此這不可能是狼的腳印。並且,你再仔細看一下,這些腳印之間,每隔一段就會出現一個較淺的腳印,尾巴的痕跡也更加明顯。顯然,這隻動物很機警,每走一段就停下來觀察四周的動靜,這時候它的前爪會搭下來休息一會,尾巴也完全壓在積雪上。所以,這不是一頭狼,而是一頭狐狸。”
說完,樂福便帶著夏淩雪追蹤足跡往前走。此時他的眼睛閃出藍幽幽的光,仔細地探查視力所及的每一處地麵。沉重的身體變的跟貓一樣靈敏,踏在積雪上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足跡在一個小山坳前突然變的淩亂,不再是一條筆直的線,雪地上有好幾處尾巴掃過的痕跡。樂福仔細探查了一會,說:“這隻狐狸在這兒發現了一些什麼,也許是威脅,也許是獵物,所以它在這兒轉了幾下,在分辨風中的氣味。從這個位置來看,它新發現的東西應該就藏在前麵的灌木叢裏。這時候風是從西北邊而來,灌木叢在西邊,所以,不管那裏邊的東西是食物還是威脅,它應該都會往西南方向走一段,這樣既可以聞到風吹過來的那動物的氣息,自己又處在下風處,不會暴露。”說完,樂福帶著夏淩雪轉向西南方向,四五米之後,果然又發現了狐狸的痕跡。
足跡往西南方向延伸一段,又轉向了西邊。樂福說:“這隻狐狸發現的是食物,所以沒有遠離,而是迎了上去。”
又走了幾十米,在一個灌木叢的前方,足跡消失了。樂福笑了笑,說:“穿過這叢灌木,就可以知道這位狐兄今晚是否已經飽餐一頓了。”
二人穿過這叢灌木,地上果然出現一片淩亂的腳印,有狐狸的,也有一種雞爪一樣的腳印。在灌木前方幾米的地方,有一灘血跡,還有幾根羽毛,地上的積雪有被翅膀狠狠扇過的痕跡。
樂福指著搏鬥的痕跡給夏淩雪解釋當時的情景,感覺就像他親眼目睹了這一次撲殺一樣。他說:“靜若處子,動若脫兔這句話你學過吧?這隻狐狸,正是做到了這一點。你看,剛剛灌木前足跡消失的地方,是它跳躍撲擊的所在。能如此接近這一隻鬆雞而不被發現,這是它成功的前提。否則,鬆雞長有翅膀,狐狸不能接近後再攻擊,是不可能追上的。這段距離大概有兩米,從接近一隻鬆雞來說,這段距離已經很近。但從撲殺一隻鬆雞來說,這段距離又稍嫌有點遠。你看灌木上鬆雞翅膀留下來的痕跡,兩米的距離,狐狸並未留給鬆雞多少反應時間,所以,慌亂之中鬆雞翅膀拍擊到灌木,震落了大量積雪,這就是動若脫兔的含義。”
夏淩雪連連點頭,樂福又說:“鬆雞在狐狸撲出之後,就意識到了危險,於是下意識地撲騰著往反方向逃走。狐狸的第一撲,並未奏效。如果它能再快一點,鬆雞就逃不掉了。武技也是一樣,就算你力量遠遠強過對手,速度太慢,還是有可能不敵。你再看這個腳印。”
夏淩雪走上前去,看到了兩個深深嵌入雪地的腳印。樂福解釋說:“一撲不中,狐狸並未失去平衡,或者說,它早有鬆雞逃離這必殺之一撲的考慮。因此,越過灌木後,它很快有了第二撲。這就是心態的問題,每一次必殺之技的使出,你都不免覺得在這種情景下,對方難以招架。但事實卻是,你有必殺之技,別人也有同樣的必殺之技或者是必逃之技。所以,任何招式的使出,都必須留有後招,以供變化。如果一用到底,那麼,一旦失手,就是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