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雲軍中,大多是世家子弟,心氣高傲之輩。冷褒在時,仰仗歸雲軍旗號,本地的世家子弟為求功名,便加入軍中。冷褒身死,歸雲軍轉入夏家莊後,很多士兵自然不會再屈尊為夏家服務。如果夏瑞天能成功當上郡守,能如冷褒一般可以為軍中有功的將士求得朝廷獎賞,自然另當別論。如果歸雲軍淪為夏家私人軍隊,很多士兵就心生去意,不可能再在軍中服役。此時局勢尚未明朗,軍中軍心動搖,人心思變,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夏淩雪采取的策略,便是自上而下,先留住五位千人統領,再盡力留住百人統領。不願留任的,絕不勉強。軍官階層基本穩定下來後,便開始在軍中篩選,讓心生去意的各人自行離開。如此一來,五千人的軍隊,很快便縮減至一千人。
在這一千人裏,又剔除掉一批意誌不甚堅決的人,最終剩下來的,便是五百人,五位千人統領全部降為百人統領。這其中,有一百名是冷褒選入和提拔的職業軍人,三百人是窮苦人家的子弟,很多之前已經升到百人統領或十人統領。純正的世家子弟,隻有一百人。這一百人,骨子裏頭,都已經脫掉世家子弟的那種習氣,成為願意為榮譽而戰死的鐵血軍人。所以,最終留下來的,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低價收購馬率家產,又成功獲得這樣一支堪稱精銳的力量,還有那隨時可能來到的郡守任命,三件喜事連在一起,夏家莊內,卻沒有一絲歡快的氣氛。冷褒之死,給這些好事全都蒙上了一層陰影。夏瑞天已經安置好冷褒家眷,對凶手的追查卻沒有太多進展。對方不但武技高強,行蹤也十分詭秘,現場沒有留下太多痕跡,連樂福,都難以追蹤。
在歸雲派本地分支的一處密室中,肥胖如豬的林麓正帶著哭腔跟一頭紅發、皮膚白皙的羅耀商討著什麼。
“羅堂主,我林家奉刑長老之命前來歸雲郡,死了家族未來的希望林綸,又死了家族三煞之一的林圖遠,普通高手,更是死傷十餘人。羅堂主,我林家已經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卻連根毛都沒撈到。歸雲派,一定要替我林家做主啊!”
羅耀的聲音,尖刻而冰冷:“你們家那個林綸,自稱神算,一次伏擊得手,便想如法炮製,一點新意沒有。結果中了人家的反伏擊,不但送了他自己性命,還搭上我幾位師弟。死了林綸這個華而不實的草包,我以為你們林家會派出什麼大能過來,結果派了你這個膿包過來,剛愎自用,一意孤行,不聽我號令,一出手就要對付馬家莊、夏家莊。現在敗了,又死了人,就知道唉聲歎氣來找我了。”
林麓麵露赧色,說:“羅堂主,我根本想不到,夏家莊會有人可以連續追蹤幾十裏,以二人之力輕鬆滅掉渭南十盜。我更加沒想到,夏家莊內還會有極強的先天高手,居然能以一敵三跟我林家三煞打平。這些,都是意外。我林家好歹也是在永安府成名近百年的家族,哪能想到一個之前名不見經傳的夏家莊,會有如此能量?”
“你林家不是很厲害嗎?既然如此,現在還找我做什麼?”
“羅堂主,別取笑我了。就為了刑長老一句話,我們林家,連家族三煞都出動了。現在,我林家元氣大傷,在永安府內的生意都已經難以保全。希望你能在刑長老麵前替我美言幾句,看在我林家為歸雲派流汗流血、傷亡慘重的份上,能派幾個人前往永安府保護我林家的生意。”
羅耀的聲音,愈發尖刻:“林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通情理呢?比你哥哥差遠了。當初刑長老是怎麼跟你林家說的?我歸雲派跟你林家又是什麼關係?刑長老看重了你林家的實力,願意助你們將勢力擴展到歸雲郡,著我歸雲分部協助。結果你林家無能,屢出昏招,不但未能在歸雲郡站穩腳跟,還連累了我,害我在師尊與眾位長老前麵上無光。歸雲郡的事情,你林家成了,好處不都是你林家的?於我何幹?如今你們不幸敗了,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手下死去的幾位師弟,還沒找你林家算賬,你倒還要說我歸雲派負了你林家。”
林麓一張肉呼呼的臉變的慘白,這時候,有林家下人來報,“渭南十盜的老六,拖著條殘腿跑了過來,找我們要剩下的錢。”
那下人不知道羅耀正在訓斥林麓,不加掩飾,大聲說了出來。聽了彙報,羅耀的臉上,顯出嘲諷的神色,似乎在說:“瞧瞧你林家,找的都是什麼人。”
林麓劈頭蓋臉給那下人一頓打,喝道:“為什麼現在才給我這個消息?那個廢物還有臉找上門來?當場亂刀砍死,屍體拖去野外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