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破敗的街道。
路兩旁盡是些二層的小樓,與別墅不同的是,這些樓十分的破舊,牆麵有很多地方都剝落了,露出了暗紅的磚頭,而完整的地方也早沒有了它原有的色彩,變成了灰色的一片。房子外麵有一麵牆,說是牆,其實已塌了快一半了,有的牆縫之間還長出了野草,頑強的個性使得這些野草在石頭縫中竟也能探出頭來。就是這樣的牆夾出了一條街道。街道很狹窄,幾乎沒有轎車開進來過——其實車不開進這條街道的主要原因也不是因為路窄,而是住在這兒的居民沒有一家有轎車,有錢的人也不會住在這種地方。入秋以後,葉子們便陸續的滿腹哀怨的飄落了下來,鋪滿了整條街道,但清潔人員從不來這打掃,他們認為這條路沒有打掃的必要——住在這的人有幾個講究衛生的?漸漸的,他們也就忘了這條街道了,所以這些葉子仍舊孤獨的躺在地上,望著它們從前的家——幾棵高拔的古樹。
這條路就是淩任飛放學回家的必經之地,他的家就在這條街道裏麵,比其他房子更加破舊的一棟樓裏。
這天,天空出奇的陰暗,遠處的烏雲正集結著向這條街道上空緩緩駛來,風也時不時的呼嘯幾聲,吹著地上的落葉“嗖嗖”作響,也許葉子也覺得冷了,紛紛亂跑著想找個避風之處。這種天氣和那些二層的樓房的顏色渾然一體。天是灰的,牆也是灰的,遠遠望去,似乎都分不清樓與天的界限了。那些磚頭突出的暗紅色,並沒有給這灰蒙蒙的一切帶來生機,反而顯得更加陰森可怖了。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淩任飛有些不耐煩的對圍著他的那四個人說。
這四個人是淩任飛的同班同學,個子最高的叫麥東,很瘦,一套緊身衣服使他看上去仿佛就是一具骷髏。為使自己看上去更凶悍些,他最近剃了個光頭,在耳朵上穿了幾個耳環。此時,他手裏握著一根鐵棍,嘴裏叼著煙。聽見淩任飛那種不耐煩的問話,他便把頭向上一抬,以一種俯視的目光盯著淩任飛,他的眼睛本來就小,這麼一抬,就把眼睛縮成一條縫了。
“你說幹什麼?今天你真囂張啊,田羽自尊心多強啊,你他ma的敢拒絕,真不給他麵子啊!是不,田羽?”麥東說著,把目光斜向田羽。
田羽“嗬嗬”一笑,裝作很委屈的樣子,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著淩任飛說:“就是,就是。”說完,又低聲笑了兩聲。若是單看他這樣子,還以為他隻是和朋友開玩笑,但他手中的木棍卻明顯地表明了這不是融洽的氛圍。
這時候,鄭衍子向前走了一步,眼睛盯著淩任飛,殺氣十足的喊了一句:“和他廢什麼話,先砍了他再說!”
鄭衍子在淩任飛的眼裏不過是一個狐假虎威的人罷了。兩個月前,麥東和外校的人打架,鄭衍子見自己人多,便*起一把水果刀衝了上去,外校的人還真被這氣勢唬住了,全愣在了那裏,最後還是麥東把他叫回來的。這一切在淩任飛眼中就是裝腔作勢。在鄭衍子被拉回來時,碰到了淩任飛,鄭衍子仿佛餘怒未消,指著淩任飛罵了一句:“滾一邊去!”淩任飛沒有回罵過去,但臉上的表情卻充滿那種輕視、不在乎的意味,這種態度好像刺激到了鄭衍子,剛又要發作,被幾個同學拉走了。鄭衍子邊走邊回頭罵道:“淩任飛,你他ma給我等著!”淩任飛輕輕挑起了眉,漠然地看著罵罵咧咧的鄭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