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淡淡一笑,皇上的性子,向來就是這樣的,遇到喜歡的東西,總是不作他想。
“哎,敏姐姐,明兒我這外甥女生日,你都請了什麼人啊?怎麼今兒闔府上下也不見忙活?”
“不過是小孩子的生日,請什麼人呢,就自家人備幾桌家宴罷了,我娘家合家都在京中,離得這麼遠,這些小事,也無法往來。”想想家人回來時,帶回來的禮物,就知道家中老母親此時,對那些下人已經不大放心了。給女兒和外甥女兒的東西,竟是不能叫人專程送來。真是時過境遷哪!想到這些,賈敏的臉上頓起淡淡的憂愁。
“姐姐,姐姐?!”端柔公主湊到賈敏的臉上,輕聲叫著。
“啊?!”賈敏回神,轉頭澀澀的笑了笑,“什麼事?”
“姐姐,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不知京中老母親如今怎樣,每回書信或者家人探望回來,總是說好,可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不見得事事順心是真的,作為她的女兒,我不能在她跟前盡孝,真是最大的遺憾!”
“哎呀,這事啊?這好辦,有我在京中住著呀,回頭我多去瞧瞧老太太,替你在她老人家跟前說笑說笑,如何?”
“若是果真這樣,可就是我的親妹妹了。”
“我們本來就是親姐妹嘛!”端柔做了個鬼臉,又看著懷中的小黛玉,笑道,“我這個外甥女,竟是比姐姐更加靈氣呢。瞧她這容貌的,倒是八分的像姐姐,二分分像林探花,還有二分,是你們二人都沒有的一股鍾秀精靈之氣。”
“瞧瞧,這麼個小人兒,你都誇得十二分了,將來怎麼好?”
“將來啊,”端柔看看邊上的水溶,笑道,“將來給我們家涵之做媳婦兒唄!”
“嗬嗬,你倒是很會安排的,隻是母親這次有書信來,有意把她給我那個娘家的侄子,小名兒叫寶玉的。”
“寶玉?”端柔一聽,又來了精神,“可是那個銜玉而生的哥兒?”
“是啊。”賈敏歎道,“可是老爺不願意,說是,兒女自有兒女福,婚姻大事,不能這樣倉促,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思呢。”
“這個探花郎,凡事總有新意,向來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來的自己做主一說?”端柔笑道。
“不說這個了,這孩子虎頭虎腦的,一副大貴之相,況且又生在郡王之家,妹妹的肚子裏,將來定是個不凡的人,若玉兒真是跟了他,倒也是我們的造化了,隻是咱們做父母的,總不能跟孩子一輩子吧?還是要看他們自己的意思才好。”
“姐姐的話有理,那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罷了。”
當晚,端柔公主就與賈敏住在內室,兩個孩子各有奶媽子帶著睡在外邊。北靜王水渁和林海二人睡在外書房。
第二日正是二月二十二日,是南方所說的花朝節,也是黛玉的生日。
林府的幾個管家,不用主人吩咐,早早的起來把闔府上下都收拾幹淨了,廚房裏,十幾個廚子也都忙忙活活的準備了十幾桌豐盛的飯菜,準備按照主人的吩咐,一家子給大小姐慶生。
誰知將近午時,蘇州府台大人,帶著所屬官員紛紛前來,各自帶著豐盛的禮物,說是給大小姐慶生。把林如海夫婦弄得一陣茫然。
端柔卻悄聲笑道:“這件事情,隻要被玄澤知道了,沒有鬧不大的。姐姐且別怪他,還是快準備席麵吧。”
賈敏聽了,暗自點頭,心知沒有皇上的密旨,這些趨炎附勢的大人們,才不會把林如海一個蘭台寺大夫放在眼裏呢,何況還是女兒的生日。
一時林家的大管家林忠迅速的安排人出去外邊的呃酒樓,點了幾桌子上等的席麵,直接送了來,安置了各位大人。
隨後又有賈璉帶著林之孝抬了兩隻箱子進了院子,說是忙著家裏大小姐的事情,竟是誤了表妹的慶生之事,來晚了,請姑太太和姑老爺見諒。
林如海忙迎了進去,管家又帶人抬著東西,造冊登記。
一時,又有蘇州書畫名家送來了字畫,又有各行生意上的人送了賀禮,更有各位有誥命的有頭臉的夫人太太們相繼而來,人人都帶著一份厚厚的賀禮。竟把個周歲之宴鬧得歡歡喜喜。
林如海向來不喜歡這些酒色應酬之事,幸好有北靜王水渁在,幫著料理外邊,賈敏端柔照料內室。林府上下,忙而不亂,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天。
晚間酒席散去,賈敏自錘錘酸痛的腰肢,歎了口氣:“哎呦,瞧瞧這一天鬧的。”
“嗬嗬,姐姐受累了,回京後,我一定去說他,真是太不象話了。也不提前說一聲。”端柔上前來,錘著賈敏的肩膀,陪笑道。
“說誰呀,還不都是你鬧的,你要是不告訴他,他能知道嗎?”賈敏嗔怪的看了端柔一眼,“你呀,總是長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