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病逝,這消息傳到元春的耳朵裏,讓閉門思過的她更添了幾分憂愁。
寂靜的夜晚,琴聲在鳳藻宮流淌,讓涼涼的秋夜顯得那麼淒婉動人。
金天玄澤走在後宮的甬路上,在一次被這琴聲吸引。
“高敬仁,這是不是鳳藻宮的琴聲?”
“回皇上的話,這條路雖然是通往皇後的坤寧宮的路,但鳳藻宮正好在這條路的邊上,這琴聲,隻怕就是鳳藻宮中傳來的。”
“恩。”玄澤呻吟一聲,繼續往前走。
皇上不發話,高敬仁自然是順從的跟在禦攆後麵。
琴聲婉轉,似乎在訴說無盡的心事。一聲聲,撞擊著玄澤的心靈。
“停下!”片刻的動容,玄澤猛然間喊出了這兩個字。
高敬仁立刻喊道:“停禦攆!”
玄澤坐在禦攆上,沒有動,深邃的眼睛看著夜空,夜空中繁星點點。
良久,似乎是下定了決心,玄澤開口:“去皇後宮中。”
“擺駕坤寧宮——”高敬仁的聲音高亢,細氣,沒有任何表情的喊道。
一對對宮女太監,提著宮燈往坤寧宮中走去。
皇後杜仙蕊因沒有接到皇上要來的旨意,此時已經沐浴完畢,正在瞧著一本閑書。
坤寧宮中用不著的燈光已經息掉,隻留著幾盞寥落的琉璃燈,幽幽的光把坤寧宮照的更加幽暗深邃。
“皇上駕到!——”永遠是這樣的聲音,像公式一般生硬。
杜仙蕊並不慌忙,隻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書,慢慢的起身,宮女上前給她整理了一下衣裳,便款款的走向殿門。
“臣妾給皇上請安。”迎麵走來矯健的身影,明黃色的衣裳,淡淡的龍涎香。杜仙蕊不用眼睛看,也知道皇上進來了,於是彎腰福了一福,算是見禮。
“起來吧。咱們夫妻之間,總這樣生分,若是平常百姓家,豈不叫人笑話!”玄澤隨意說著,心情似乎很好。
“謝皇上,皇上這話,若是叫母後知道了,又要惹出所少責備來,皇家怎比得尋常百姓之家?皇上萬千之尊,又怎比那些凡夫俗子?”皇後跟在玄澤後麵,進了內殿。
“哎!”玄澤歎了口氣,轉身看看皇後,一伸手,拉過她的皓腕,撫摸著,說道:“蕊兒,你我十來年的夫妻,你還不了解我嗎?”
“皇上若是累了,盡可在臣妾宮中散漫散漫。”皇後嫣然一笑,揮手屏退所有宮女太監。
“恩,蕊兒,除了你,這後宮三千,竟沒有一人懂我。”玄澤任由皇後把他的外衣褪去,然後散漫的歪在皇後的榻上。
“皇上不是臣妾一人的皇上,但臣妾卻是皇上一人的蕊兒。”杜仙蕊嫣然一笑,傾盡天下美色。
“蕊兒,你跟朕說心裏話,在你進宮之前,有沒有愛過一個人?”玄澤慵懶的歪著,用一種探究的目光注視著杜仙蕊。
“皇上真會玩笑,臣妾十三歲進宮,哪裏來得及去愛一個人?那時候那麼小,等知道什麼是愛了,那個人的影子早就在臣妾的心裏紮根了。”杜仙蕊一邊端了一盞參湯,親手一勺一勺的喂到玄澤的嘴裏,一邊輕聲的回話,那表情,似乎是在哄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哎!心裏裝著一個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玄澤不再吃參湯,抬手輕輕的推開杜仙蕊送到嘴邊的金湯匙。
“皇上,臣妾知道,你又在想她了,是不是?”
玄澤點點頭,不否認。
“皇上,你禁了鳳藻宮淑貴人的足,如今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若是想她,可以去鳳藻宮坐坐。”
“蕊兒,不要說這些了,你母儀天下,是咱們天朝最最賢惠的女人,你告訴朕,你的心裏真的就沒有妒忌之情嗎?”玄澤仍是慵懶的目光,帶著少許的探究,那種神情,仿佛早已經把對麵的人看透。
“皇上,臣妾……”
“打住,我知道,你又要說,你是皇後,皇後就要母儀天下,德容言工,樣樣都要是天下女子的典範,不能有嫉妒之心。這些朕都知道,朕是問你,在你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拋開母儀天下不說。”
“臣妾……沒有想過。”
“不是你沒想過,是你不敢想吧?”玄澤不再看她,抬起頭來,看著宮殿頂上的鳳紋圖騰,良久,方淡淡的說道,“江南的鹽政,如今已經腐敗到了極點,朕竟然想不出一個合適的人來,替朕去收拾一下那個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