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見了,忙笑道:“這孩子,沒事的時候好好將養罷了,還做什麼針線?瞧這繡的,隻怕宮裏最能幹的繡娘也沒這個手藝呢,真真的,找不出個話來比方了。”
斕彩聽了,忙忙的跑過來,要拿那副春風曉日圖,誰知卻晚了半步,早就被水溶一把收在懷裏,笑道:“小公主,這是我的禮物,自然是不能隨便碰的,沒辦法,隻得請你見諒了。”
斕彩聽了,撅起了小嘴哼道:“你有什麼了不起?不叫看拉倒,我隻跟著這位神仙姐姐,回頭學會了,我也繡一個來,才是正經呢。”
眾人聽了,都忙笑,黛玉便拉著斕彩,到一邊,順手從自己的袖子裏拿出了一方絹帕,遞給她笑道:“公主若不嫌棄,這方帕子卻是我今兒剛拿出來的,還沒用一次,就送給公主吧。”
斕彩聽了高興地跳起來,接過帕子細細的看了一回帕子角上繡的蘭花,對著水溶道:“表哥,你瞧,我也有了。”
水溶瞪了她一眼不說話,隻自顧著把刺繡收起來。
“小公主,你拿了人家的帕子,可叫人家用什麼呢?”王妃在一邊看著興高采烈的斕彩笑道。
“啊,不如這樣,姐姐用我這個好了,我這個也是今兒新拿出來的。”說著,她從自己的袖子裏拿出了一方鵝黃的帕子,上麵五彩絲線繡著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
“這帕子,隻怕也正配林姑娘用呢。”太子青玨在邊上看著,笑道。
卻說北靜王原是忙於公事,自己兒子的生日也沒放在心上,王妃原也不欲聲張,府上亦隻有宮裏來的太子和公主二人算是客人,再就是黛玉,原本王妃就把她當作女兒來看的,此時宴席上,反而叫黛玉坐在了主位,負責照顧斕彩公主。
斕彩本是天真爛漫的女兒家,因在宮裏拘謹過了,今兒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又遇見了黛玉,更是欣喜異常,說什麼也要和黛玉結拜為姐妹,還要以後接黛玉進宮裏住些日子。
黛玉深知宮中並不是隨意的地方,而自己又不願被許多規矩所束縛,在賈府上住了這些日子還有些不舒心,如何能去宮中住著,因此婉言謝絕了,隻說公主若是悶了,隻管尋個理由出來就是了,到時候請王妃去叫了黛玉來,豈不更好?宮中規矩多,黛玉原本是隨性之人,隻怕壞了宮裏的規矩,帶累了公主,就不好了。
斕彩聽了,也隻得罷了。午後眾人都玩了會子,水溶因記掛著黛玉累了,便以當日的課業還未做完為理由,先請太妃和母妃歇息,與太子和公主道失陪。
太子青玨笑道:“墨涵,禦書房裏的師傅都誇你課業總是第一名的,今兒難得我們從宮裏出來為你慶生,你倒是先下起逐客令來了?”
水溶雖與太子是表兄弟之稱,但畢竟有著君臣之名,忙起身笑道:“不是下逐客令,太子殿下也知道皇上的脾氣,若是叫他老人家知道了咱們借機吃酒,誤了課業,隻怕太子的責罰比臣弟的還重呢。”
太子知道水溶說得實話,便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帶著斕彩起身告辭。太妃和王妃和黛玉等帶著家人親自送出來,王妃方打發黛玉快回聽雨軒歇息去吧。
卻說太子回到宮中,先去太後處複了命,又道皇後宮中看望皇後杜仙蕊。
皇後聽說太子去了北靜王府上給水溶祝壽,知道定是吃了酒的,於是叫人端了醒酒湯來,給太子喝了一碗。便叫他回自己宮中歇著去了。
太子青玨一心想著黛玉,不隻不覺的,在回宮的路上忘了拐彎,徑直往前走去。他的隨身太監高敬義在後麵喊道:“太子殿下,您不回宮嗎?那邊是後妃住的宮殿,您怎麼往那邊走了?”
“哦,我想事情呢,沒注意。走吧,回宮睡一會兒,今天真是太累了。”青玨轉身,高敬義忙上前攙扶住他,往太子宮的方向走去。
皇上金天玄澤在不遠處看著太子落魄的身影晃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對身邊的高敬仁說道:“剛才那個身影,似乎是太子吧?他今天怎麼沒去書房裏聽師傅講課?”
“回皇上,今天是北靜王世子的生日,奉太後娘娘之命,太子爺和小公主都去了北靜王府上,可能是剛回了,回宮歇息去了。”
“肯定又喝酒了,哎!這孩子,什麼時候能長大!墨涵比他小六歲呢,看上去比他老道多了。”
“皇上息怒。”高敬仁忙躬下身去。
“行了,你又不是服侍太子的人,你陪什麼小心啊。哎!朕心裏真是煩的很。”玄澤一揮手,“還是去鳳藻宮聽聽琴吧。”
“是。”高敬仁忙直起身子,喊道,“萬歲爺起駕鳳藻宮!”
鳳藻宮裏,元春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到皇上了,通過上一次的教訓,她明白了,在這後宮之中若想有安身之地,首先必須做到的,就是心如止水。皇上什麼時候來,那是皇上的事,可如果皇上來了,做妃嬪的不能讓皇上高興,那可就是大罪過了,這種罪過輕了,讓自己永入冷宮,重了,還要連累家人甚至親戚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