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按照玄澤的意思,先平了南邊的事情,再去東邊,但海國的王子和公主卻不得不安排一下,以免再生事端。於是這日水溶設家宴,宴請海國王子與公主。
春意盎然,黛玉便把宴設在了後麵花園子裏的紫櫻閣裏。
紫櫻閣是北靜王府後麵花園子東南角上的一處,那裏種了十幾株東夷島國上的一種花樹,叫做櫻花,春日濃濃,粉色的櫻花全都盛開,繁華累累,濃香馥鬱,此時正是最美的時候,況且海國的王子和公主已經離開他們家鄉一年有餘,此時定然也思念故鄉,所以黛玉便選了這一處設宴,招待海國的這兩位重要人物,想借此機會勸解二人回海國去。
巳時剛過,海國的王子千葉一郎和公主千葉慧子便帶著自己的侍從隨著水溶進了北靜王府。
北靜王府的管家在二門上迎接,然後帶著眾人一起到了後麵的園子,在院門口立住,自有年輕的媳婦上來伺候,水溶便含笑往裏讓,一郎和慧子對視了一眼,便跟著水溶到了紫櫻閣。
“好美啊。”慧子看見開滿櫻花的園子,便情不自禁的跑到櫻花從中,一邊開心的看著盛開的櫻花,一邊發著感慨,俗話說,水是家鄉好,月是故鄉明。此時的千葉慧子見了這滿樹的繁華心中的思鄉之情更深。
“公主,想家了吧?”黛玉早就等在花叢之中,見慧子美麗的臉上帶著憧憬,便知道她雖然身為海國公主,但也會想家。
“您好,夫人。”慧子見身後有人,忙站好身子,對這黛玉深施一禮。
“對不起,公主,這是我們北靜王的正妃,瀟湘妃子,您至少也該稱她一聲王妃。”黛玉身後的一個年輕媳婦在邊上禮貌的說道。
“啊,是慧子失禮了。王妃請恕罪。”海國的公主禮貌有加,謙虛恭順,黛玉反而不好意思,於是上前拉住她的手,輕聲笑道:“公主不認識我,不知如何稱呼也是有的,又何須賠禮。”
黛玉的手伸出去,握住了千葉慧子的雙手,就這這握住的一刹那,千葉慧子看見了黛玉手腕上的冰魄軟銀環。
然而,黛玉本是有心試探,她在賭這海國的王子和公主根本不認識雙靈環,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王妃,你這隻手環……”千葉慧子一下子被冰魄軟銀環吸引,眼睛盯著它舍不得離開。這隻手環太漂亮了,這簡直應該說是天底下最美麗的飾物,無論是珍珠寶石,還是翡翠瑪瑙,亦或水晶金銀都在它的麵前黯然失色。晶瑩的手環清澈無比,正映著這春日的繁花,折射出無比絢麗的光彩,映在千葉慧子的眼睛裏,那樣的迷人,那樣的魅惑。
“這是王爺送我的定情禮物,怎麼樣?漂亮嗎?”
“真是好漂亮,慧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手環。”慧子一邊誇讚著,一邊依舊盯著黛玉手腕上的軟銀環。
“慧子,你在那裏做什麼?”千葉一郎尋著櫻花過來,看見自己的妹妹手拉著一個女子的手,正在那裏感歎著什麼。
“哥哥,我在同王妃說話。”千葉慧子聽見哥哥的聲音,忙放開了黛玉的手,轉身走了幾步,然後站在那裏,恭敬的回答她哥哥的話。
“哦,王子,這位是我的王妃,皇上禦封‘瀟湘妃子’。”水溶在一邊站著,一伸手拉過黛玉,對千葉一郎介紹道。
黛玉徐徐轉身,微笑著對千葉一郎點點頭,輕啟朱唇,說了一聲:“千葉王子好。”
千葉一郎便登時愣在那裏,海國不缺美女,可是他卻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女子,她看上去大改二十多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眉尖若蹙隱含點點清愁,秀目清泠更帶脈脈冷淡,紅唇一彎還有絲絲笑意,鶯聲燕語卻是如沐春風。一身玉色春衫映在粉色繁花裏更顯遺世獨立,淡淡冷香和著濃濃花氣傾盡絕世風流。
水溶見千葉一郎愣愣的,便知道黛玉的容貌所震撼,這是常有的事情,水溶已經習以為常,於是輕咳一聲,說道:“千葉君,宴席在那邊,咱們上去吧,登臨高處再看櫻花,卻更有情趣呢。”
“啊,好,王爺請。”千葉一郎回神,有一絲尷尬,忙回避著水溶的目光。
“王妃,我們也走吧。”千葉慧子忙挽住了黛玉的手臂,擺出一副很親熱的樣子。卻在不經意間反客為主。
黛玉淡淡一笑,看看一臉天真的千葉慧子一語不發跟在水溶的身後登上了紫櫻閣。
隻有四人在座,水溶含笑道:“這次小王設家宴款待遠方來的客人,來,咱們先幹這一杯,算是小王遲來的歡迎。”
千葉一郎忙舉起酒杯跟水溶寒暄。二人一碰隨即幹了。
黛玉也不得不舉起酒杯對千葉慧子笑道:“公主出來我朝,飲食起居可還順心?”
“多些王妃掛念,慧子從小流浪慣了,到哪裏都一樣的,並沒有什麼不順心的。”千葉慧子高興的舉杯亦是幹了杯中酒,而黛玉卻不善飲酒,隻意思一下便了。
水溶又請二人嚐嚐這天朝特有的菜肴,千葉一郎和他的妹妹倒也隨和,嚐了兩樣菜,又誇北靜王府上的廚藝。
一時酒過三巡,水溶便淡淡的笑道:“前日北蕃王子耶律鴻飛離去時,跟小王發了一頓牢騷,說是千葉王子的人夜襲他北蕃王子的府邸,還傷了他一個侍妾。口口聲聲要小王給他一個說法,還說不行的話,要去找我皇萬歲評理,如今他父王病重,所以才沒糾纏下去,不知這事千葉君知道不知道?”
“王爺不提這事,我們也不好提,因小王得到消息,說他耶律鴻飛同赤炎黑金環有關,所以小王才叫家人去找尋一下,無意傷他們,可是他的護衛死死糾纏,我們的人不得已才出手傷人,也不過是自保而已。”千葉一郎淡淡一笑,眼睛裏竟有幾絲不服。
“這是什麼話,你的人私闖人家的府邸,難道人家的護院連說都不能說一句嘛?千葉君好霸道的口氣!”水溶嗬嗬一笑,將這樣的話用玩笑的口氣說出來,眾人都沒覺得怎樣,隻當他不過是說句笑話而已,但黛玉分明看見了水溶眼睛裏的殺機,在天朝京都做這樣的事情,還敢大言不慚的說是人家找事,可真是沒把天朝放在眼裏,一個小小的海國,竟也能在北靜郡王麵前這樣放肆,真是不知道東平郡王平日是怎麼同他們交往的,竟把他們給寵到了這種地步。
“王爺不知,那天若是我們在他的府邸中找出了我們海國的國寶,隻怕這事要另當別論了,不過是我們沒找出來罷了。”千葉慧子嬌聲嬌氣的說道,一邊還用她那嬌媚的眼睛對這水溶眨了一下。
黛玉見了,心中頓時有氣,眉頭微微一皺,水溶忙接過話來,止住了黛玉:“公主這是什麼話,好歹也是我天朝的京都之中,你們雙方這樣做,豈不是讓我們天朝萬歲為難嗎?”
“王爺,實不相瞞,我們對天朝皇帝的態度很不滿意。”千葉一郎自顧喝了一杯酒,然後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案上,冷冷的說了這樣一句話,倒是讓水溶和黛玉有些意外。
“這話從何說起?”水溶微微一笑,一心要把千葉一郎的話都逼出來。
“我們來了這麼久了,天天讓什麼東平郡王陪著我們瞎轉悠,我們明明知道你們這裏有個榮國府,現在叫做賈府,那裏麵有一個天大的秘密,但東平郡王總是說那裏的事情跟我們海國沒關係。哼,怎麼說就沒關係?有沒有關係,把那個秘密找出來,不就好說了嗎?”
原來是為了這個,真的好衝動。水溶心中一笑,但麵上卻正色道:“都說那裏有什麼秘密,別說你們,就是小王,也納悶的很,如今那賈府好歹跟我也沾著親戚,若是真有什麼秘密,我豈會不知?不過是傳言罷了,二位何必相信?”
“傳言?好像沒這麼簡單吧?”千葉一郎不屑的一笑。
“那以王子的意思,該如何呢?”
“王爺既然說是傳言,那應該證明給我們看看。”
“怎麼證明?”水溶斂了笑容,眼睛裏的目光帶了一層寒霜。
原來的賈府再不好,那也是天朝的臣子,他們的府邸裏怎樣,也容不上一個異邦人在這裏說三道四。況且,如今賈寶玉身為天朝一介將軍,水溶若是連這樣的事情都處理不了,又如何麵對天朝百姓?
“王爺何必動怒?我兄長也不過是說說而已。”感受到氣氛變化的千葉慧子嫣然一笑,對這水溶投去諂媚的目光。
原來那一抹清純是裝出來的。黛玉心中冷笑,又想他們兄妹這樣一冷一熱,一唱一和不知跟東平郡王打了多少太極,這一刻又來北靜王府賣弄。
“慧子,在我們天朝呢,男人們說話,女人是不能隨便插嘴的,你與你兄長在我們天朝住了這麼久,連這一點起碼的風俗禮儀都沒有學會嗎?”黛玉淡淡一笑,開口說道。
“哦,是嗎?真是不好意思,我來天朝這麼久了,王妃還是頭一個跟我說起這個的呢,是我冒昧了,請王爺和王妃不要計較。”慧子的臉上又是一片純真,這偽裝的笑容換得也太快了些。
“算了,反正今兒是家宴,王爺說那麼多公事也沒什麼意趣,咱們不如說些別的。今兒我還準備了歌舞,不知遠方的客人有沒有這個雅興。”黛玉一邊看了一眼水溶,一邊笑道。
“歌舞嘛,就算了,兩位客人來自異邦,我們天朝的歌詞曲調想來也聽不懂,愛妃何不叫兩個丫頭在那邊舞劍助興?想海國王子劍術超群,或許可有些興趣。”水溶淡淡一笑,把一抹殺氣亦拋到了九霄雲外。
然而千葉兄妹一聽此話,頓時警覺,他們身後的護衛們也全身緊繃,這一點水溶和黛玉很明確的感受到了。二人暗暗的對視一眼,此時都有心打擊一下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於是黛玉一拍手,紫櫻閣上便翩然落下兩個俏麗的身影,二人全是淺綠衣衫,足蹬鹿皮小靴,腰纏湖綠絲絛,手持寶劍,對這紫櫻閣上水溶和黛玉抱拳行禮,齊聲到:“婢子見過王爺王妃,請主子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