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耳力本來就很好,這幾年又在部隊裏磨練了一番,警覺性十分的高。他聽得出院牆外的聲響不是過路的野狗或者野貓,而是人,並且不僅僅是一個人。
“嘭!”地一聲,院門被撞開,一下子衝進來數十個人,將平常圍了起來。這些人有五個是穿著製服,拿著手槍的警察,其餘的都是尋常百姓,手中拿著鋤頭,鋼叉,鐵鍁等農具。
“不許動,雙手抱頭,蹲下去!”一個警察說。
平常皺了皺眉頭,心說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大的陣仗?他挺直了身形,行了個軍禮說,“警察戰友,出什麼事了,我是在休假當中,如果沒記錯的話,明天是最後一天,難道是部隊需要我,讓你們來請我回去?”
另一個警察聽了這話,又走近看了看,說:“能不能出示一下你的證件?”平常掏出來遞了過去,那警察打開看了一眼後,忙還給了他,接著也挺直了身姿,行了一個軍禮。這一來大家都知道弄錯了,其他警察都收起了槍,那些百姓也都扛著各自的工具散了。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叫雷鳴,是咱們市刑警隊的隊長,有個犯人逃進了這附近的山裏,又陸陸續續害了幾個進山的遊客,我們正在封山圍捕。巧合的是你們的名字是一模一樣,有個老鄉向我們反映了你住在這裏,這才鬧出了這個大誤會。”
平常點了點頭,笑著說,“沒什麼,沒什麼!不過開始的時候,你們還真是嚇了我一跳,嘩啦闖進來十幾個人,又是鋤頭,又是鋼叉的,我還以為你們要鬥地主,抓土豪,圍堵反動派呢。”
雷鳴笑了笑,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的手機就響了,電話裏說山上已經發現犯人的行蹤,讓他趕快回去,一起展開圍捕行動。
看著雷鳴帶著其他幾個警察匆匆離去,平常關好了郭大爺的院門,剛才他們闖進來的時候,木質的門拴被弄斷了,眼下沒辦法,隻好用一根木棍暫時先插著。
“頭兒,剛才那個當兵的怎麼回事?您還給他敬禮了,這種事情可是很少見,咱們局長那裏可從沒見您有過這樣的態度,要不早就升您的官了。”一個警員邊走邊說笑著。
雷鳴笑了笑,若有所思地說,“你們知道什麼,剛才那個平常可不是什麼普通士兵,軍事題材的電視你們可都看了不少,打個比方說,人家可是《士兵突擊》裏的老A,《特種兵》裏的狼牙,而且軍銜還是個上尉。”
“真有那麼厲害麼?看著似乎不像啊。”“人不可貌相,我看剛才那個平常身板還好,絕對不是好惹的。”“不好惹,你還用槍指著人家,說什麼雙手抱頭,蹲下去?”
雷鳴聽著幾個手下的議論,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他的內心有些波動,當兵的時候,他也曾向往能夠成為一名特種兵,也為之付出了艱辛和汗水,然而終究還是失敗了。可他從未後悔過,畢竟那為夢想去努力的過程也是值得紀念了驕傲的。
今天種種巧合之下,雷鳴見到了平常,一個年輕的特種兵戰士,這個看起來或許像他的名字那樣普通平常,可雷鳴從他的眼神,從他的言行舉止中知道,這是一個並不平常的平常。
平常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或許是白天睡得太多了,又或許是因為剛才的誤會。他心想如今山上有一個和自己一樣名字的人,不同的是這個人是個罪犯。
平常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該插手,抓捕罪犯自然有警察去做,可身為一個軍人,幾年的部隊生活已經讓他習慣了去肩負責任和使命,對他來說眼前的事情又怎麼能置身事外,更何況罪犯和自己同名同姓,而且已經誤會到了自己頭上,這讓他實在難以釋懷了。
平常起身將東西收拾好,整理了床鋪,給郭大爺留了一封短信和幾百塊錢,然後輕輕地開了屋門。也不去開院門了,直接一個起落翻過了院牆,徑直往黑夜中的大山行去。
眾警察原本已經發現了罪犯,可被他借著夜色又溜走了,大家忙活了大半夜,也沒有任何收獲,山裏的溫度開始降了下來,冷風嗖嗖地吹著,有些寒意的感覺。
指揮部裏幾個幹警正對著地圖分析著山上傳下來的消息,市局的楊局長臉色十分凝重,手上的煙一根接一根地抽著,忽而他的腦海靈光一閃,看了看同樣眉頭緊鎖的雷鳴,笑了笑說,“雷鳴,你剛剛回來的時候,不是說在村子裏住著的那個平常是我們特種部隊的戰士麼?如果是特種戰士的話,那一定對野外作戰和生存相當熟悉了,對這種山野中的行動,至少比我們這些長期在城市工作的警察要有經驗的多了,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