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徙木為信【1】(1 / 2)

嫪誠和平常一路北行,兩個人到底是一夜未眠,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均有些疲憊。

“平常兄弟,這還有一百五十多裏的路呢?你我都是一夜沒睡覺,要不再堅持一會兒,到了前麵的村子,咱們找戶人家,先睡上一覺,再趕路不遲。”

平常聽了,心想,“一百五十多裏,也就是七十多公裏,放到現在坐個車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可在古代你得走上大半天。”想到這裏,便問,“嫪大哥,按你的意思,我們晚上可就趕不回來了。”

嫪誠說,“這個是自然了,就算我們不在前麵休息,這到晚上也是趕不回來的。過去我上城裏,都是隔一夜,才趕回來的。”

平常“哦”了一聲,本想說大哥你難道不擔心嫂子麼?可又覺得這話說了有些不妥,便沒有吭聲。嫪誠帶著他又走了一會,果然見著一個小村子,大概有數十戶人家居住在這裏,兩人在一位老先生家裏休息,眯了些許時候,這才起來繼續趕路。

“平常兄弟,咱們剛剛經過的那個村子叫鎬村,據說那片地方過去可是大周的都城,十分的繁華,如今你也瞧見了,若不是有這村子的人還開墾著附近的許多土地,那地方怕是早就成荒野了。”嫪誠歎息了一聲。

平常想想經過村子時看到的一切,心下不禁有些淒然,“嫪大哥,我們剛剛看到的那些殘垣斷壁,那些矮丘土堆難道就是過去周朝的王都所殘存的痕跡麼?”

嫪誠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周朝的王都早已在過去的戰爭中損毀了,附近的老百姓也為了建造自家的房屋,拆掉了不少建築,如此經曆數百年,就成了眼前的這些景象。”

平常“哦”了一聲,暗自心想,“曆史上的鎬又叫鎬京,它與灃河西岸的豐京並稱豐鎬,作為西周王朝的都城,曆時足有二百多年,曾經定然繁華富麗,如今卻隻剩下這些,當真讓人歎惋。”

兩個人一路上說著話,不知不覺已行至傍晚時分,此時他們早就踏上了大路,據嫪誠所說,這條大路通往灃河與渭河交接的一個渡口小村鎮,隻要在渡口乘船順流而下,入夜的時候就可以到達櫟陽渡,從櫟陽渡到櫟陽城不過數裏的路程。

平常果然見這大路上已經不同了,有了車轍的痕跡,也能見著一兩個行人,將近灃河與渭河的渡口村鎮時,來往的人跟著多了起來,道路兩旁建著些房屋,都是茅草蓋頂,十分簡陋的樣子。

嫪誠指著兩旁的屋子說,“平常兄弟,我們到了這裏,往後的路上可就熱鬧起來了,你瞧瞧這兩邊的房屋都修建的很好,其中有賣吃食的,有賣酒水的,有讓人打尖休息的,還有富家大戶用來招攬人才的行館,等我們到了櫟陽城裏,那就更繁華了,隻要有錢什麼都能在城裏買的到。”

平常左顧右盼,瞧了半天也沒覺得這裏有多麼熱鬧,知道是自己見多了現代的大都市,因而對眼前的小村鎮就沒法看在眼裏了。他跟著嫪誠在來往的人群中穿行,來到渡頭前的場地上,隻見這裏擁擁簇簇,都是在等著坐船前往櫟陽的人。

古人出行分水路和陸路,水路乘坐舟船,或逆流而上,或順水而下;陸路則視道路遠近,行事緩急,或步行,或騎馬或駕車。

嫪誠因識得此地的一位船家,沒費多少周折,就帶著平常上了一艘小船。此時的船造的比較粗陋,沒有避雨遮陽的船篷,也沒有風帆和櫓。順水而下時,隻是靠船家用竹槁在水中點來點去,支撐著把握方向,逆流而上則需要纖夫去拉纖了。

平常所乘的船不大,也滿滿地擠了數十個人,那船在水中吃水很低,距離船舷隻有巴掌來高,稍有風浪便有水花濺進船裏,瞧得人心驚膽戰。

“這古人也有超載的時候啊,難道這是中華交通運輸的一項傳統麼?”平常心裏想。

船在渭河中行進著,那河麵又寬又緩,河水清澈見底,水草遊魚均能看得清清楚楚。平常看那河水似乎不是很深,兩岸又是綠樹成蔭,風景宜人,再加上他的水性極好,一路上也就沒將腳下的危險放在心上。

這隻船晃晃悠悠地順水而下,倒是十分快捷,果然天剛擦黑的時候,就到了櫟陽渡口。這櫟陽渡口是個不小的地方,岸邊停靠了許多船隻,渡口附近也修建著許多房屋,此時舟船之上,房屋裏都掌起了燈火,一點一點雖然看著有些昏昏暗暗,卻也憑添了不少朦朧的美妙來。

平常和嫪誠走上岸來,順著大道徑直往櫟陽城走去,走到半路上,忽聽前麵黑暗中傳來陣陣嘈雜的聲音,不一會兒功夫,就見許多人三三兩兩地走了回來,有人叫嚷著,“櫟陽城城門關閉了,大家都回去了,明天早上再進城不遲。”

嫪誠心下奇怪,忙上前問,“這位大哥,咱們櫟陽城從來都沒有關過門,怎麼今日就突然關閉了呢?”

“這還不都是那個衛國來的公孫鞅給搞的,他現今位居咱們秦國左庶長,說是要變法革新,因而貼了告示說自今日起,秦國境內要進行宵禁,每夜戌時響暮鼓關城門,閑雜人等不得在城中漫步,違者鞭打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