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害坐於將車之上,他左右掃視了一下韓國大軍,也不說什麼,站起身子來,雙手向著聊城的方向一揮,就見無數的韓國士卒們都開始衝鋒了,他們的速度很快,片刻間就已經接近了聊城城池。
薑承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命令守軍們等到韓軍進入了弓箭的射程,立即下令放箭。城下的韓軍立刻倒下一片,可後麵衝上來的人就像是沒有看見一般,照舊抬著飛梯湧到了城下。
城上的箭矢,大石頭,圓木如雨點一樣往城下砸著,可韓軍的士卒們已然豁出了命去,絲毫不管不顧,他們的心裏就隻有一個目標,攻下聊城!
“轟隆!”“轟隆!”東西兩門的地方也有了動靜,韓軍數十人各抱著一根粗壯的橫木,猛烈地撞擊著城門。城內的守軍依稀可看見,隨著那一聲聲撞擊,城門上下都開始顫抖著,不時地掉下來許多灰塵,土渣和瓦礫。
“快隨我把城門給頂上!”一個人喊道。眾人隨即紛紛擁了上來,從裏麵用身體扛住了顫抖中的城門。
“咚!”“咚!”“咚!”城門開始發出沉悶的聲音,眾人隻覺得那城外的撞擊不是撞在門上,而似乎是撞在了他們的心上,隨著越來越猛烈的撞擊,眾人的心也和那道城門一起顫抖了起來。
“快躲避!韓國的勁弩來了!”城上有人發了一聲喊,可還是有些人沒來得及避開,頓時被烏雲一般飛過來的箭矢射出了數米遠,馬蜂窩一般釘在了牆上,鮮血順著牆麵汩汩地流下,染紅了地麵。
守城的人顧不得這些了,韓軍已經有數人踏著飛梯接近了城頭,他們必須趕快阻止。城下的箭矢也不停地瞄準城上的齊軍射了過來,不時地有人被射翻摔下城去,如今想要把韓軍的飛梯扳倒已經是來不及了,薑承隻得不斷地命令眾人不停地用石頭,用圓木砸下去。
申不害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城下的韓軍屍體已經堆了很多,有受了傷的人還在哀嚎,他一揮了揮手,身邊的一個壯士立刻就用勁弩撩翻了哀嚎的人。
薑承猛然間看到這一幕,他心裏一驚,這個韓國主將竟然連自己人都殺,那麼守城的這三千弟兄還有八百徒役之士看來都活不了了。
“弟兄們,誓死保衛聊城!”薑承高聲呼喊了一句,順手抽出劍來,將一個剛剛爬到城頭,將要翻進來的韓軍士卒砍殺了。然而韓軍的人太多了,已經有人翻上了城牆,在和守軍做著拚殺。
“閃開了,閃開了!”韓軍在東西南北四座城門外,並排各架起幾部弩車來,數十個士卒一起拉滿上弦,隨著幾聲“砰!砰!砰!砰!”的巨響,弩車上裝填的數支巨大箭矢“嗖!嗖!嗖!嗖!”地迸發出去,“啪!啪!啪!啪!”地射穿了城門,裏麵扛著門的齊國守軍,也有幾個就這樣被一齊穿死在了城門上。
“砰!砰!砰!砰!砰!砰!”弩車連續不斷地發射著,四座城門漸漸地被洞穿了數個大洞,有更多的守城齊軍被穿死,有得更是被慣性連帶著飛了出去,釘在了離地麵數尺高的牆頭。
齊國的士卒們一時間不敢靠近城門,韓國的士卒們一擁而上,手中的斧子開始順著那些弩車破壞出來的大洞拚命地劈砍著城門。守軍也乘機擁了上來,從那些洞眼裏用弓箭,用長矛擊殺著韓軍。
韓軍也不甘示弱,一邊破壞著城門,一邊用勁弩往門洞裏彈射著箭矢,城門內外頓時堆積起數具韓國和齊國士卒的屍體。鮮血早已浸透了城門內外的地麵,陸續衝殺上來的士卒們,腳上黏滿了被鮮血浸潤的泥巴。
“城門快要被他們劈開了!大家快退後,準備做最後的拚殺吧!我們誓死保衛聊城!”有人喊叫著。
眾守軍也都喊了一聲,“誓死保衛聊城!”
他們後退數步,握緊了手中的刀劍,拉滿了手中的弓弦,等待著城門被破開的那一刻。
聊城的四麵城頭上也都陸續有韓軍登上,守城的齊國士卒都在做著拚殺,八百徒役的壯士們,此刻也都紛紛撿起了刀劍矛戈,分散成四組,衝上了城頭,與韓軍激戰到了一起。他們都是沒有經過訓練的人,可如今這個年代,他們早就見慣了戰爭,也早就見慣了死亡,殺人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是手中的武器一個揮起落下的過程。
那做為支援預備的一千人,這時候也紛紛支援城門口和城上的戰鬥,一時間城頭上的人都還是膠著的狀態,不分勝負和上下。
韓國的勁弩這時候自然是不能再激發了,自己的士卒們好不容易衝上了城頭,密集的箭矢會誤傷了自己人。申不害一臉的凝重,城上的激烈血戰讓他心驚,而城下的韓軍屍體又讓他心寒,守城的齊國士卒也都是頑強不屈的人,麵對著兩萬四千的韓軍,竟然絲毫沒有膽怯,一個個都是那麼視死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