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1 / 3)

第三章 問緣

經過曲行雲的精心治療,半個月後佟承瑛終於可以下地行走了,佟府上下都為這個好消息歡騰起來。

尤其是佟承瑛,這麼多日子以來飽受病痛的折磨,每日纏綿於病榻之上,實在是苦不堪言哪,幸好老天有眼,突然送來這麼一個妙手回春的杏林高手,讓他終於能夠擺脫病魔,重新站立起來了,而且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發現曲行雲無論人品還是學識都可謂是出類拔萃,與大女兒佟喜梅十分相配,雖然女兒的八字不好,但是做父親的總希望自己的女兒有一個好的歸宿嗬,況且自己膝下無子,曲行雲又剛好四處漂泊,若是能招贅他做自己的上門女婿的話,不但佟氏後繼有人,佟喜梅也終身有靠了,隻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有了這樣一個念頭,佟承瑛對曲行雲的態度頓時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變得和顏悅色起來。

這天,曲行雲如常來到他房裏替他推拿,約莫過了一盞茶功夫,佟承瑛忽然抬起頭,問:“曲公子,你在這兒還住得慣嗎?”

“嗬?”對佟承瑛突來的“關切”,曲行雲有點措手不及,這老先生一向對自己是愛理不理的,不是罵他劊子手就是說他醫術爛,幾時關心過他的感覺了,奇怪,怎麼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馬馬虎虎。”曲行雲小心翼翼地敷衍著,生怕自己無意中得罪了這位脾氣古怪的侍郎大人。

“馬馬虎虎?那就是不太習慣嘍?”佟承瑛急切地說,“梅兒沒有好好地招待你嗎?這丫頭,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老……”曲行雲本想說老先生,但臨到嘴邊卻換成了老大人,“老大人千萬別錯怪了梅姑娘,這些天來我已經給她添了不少麻煩了,說實在的,我在這兒住得挺開心的,每個人都很關心我。”當然不包括你和那個小丫頭了,曲行雲在心裏又加上一句。

“真的?你不是在敷衍老夫吧?”佟承瑛在曲行雲熟練的推拿手法下舒服得幾乎要昏昏欲睡了。

“我一向是實話實說的。”曲行雲覺得佟承瑛的話中別有深意,但是又猜不透他的真正用意。

“對了,梅兒呢?她怎麼沒和你一起來?”佟承瑛倏地睜大眼四處尋找佟喜梅的影子。

“梅姑娘一早就和夫人上白馬寺進香去了。”曲行雲悶悶不樂地說,最近幾天,佟喜梅似乎在刻意地回避他,難道她被自己上次無意的冒犯嚇壞了嗎?

“進香?”佟承瑛沉吟了一下,隨即恍然地點了點頭,“今天是四月初七了嗎?”

“我不清楚,大概是吧。”曲行雲隻知道公曆紀年,不太清楚農曆的計算方法,自從跌入十一世紀以來,他已經不知今夕何夕了。

“唉!梅兒這孩子,始終忘不了他呀!”佟承瑛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他是誰嗬?”雖然打聽別人的隱私不是君子所為,但是事關佟喜梅,曲行雲還是忍不住被自己的好奇心驅使著。

“是梅兒幼年時的一個朋友。”佟承瑛避重就輕地說,在不知道曲行雲的心意前他不想透露太多,他怕曲行雲聽了女兒不幸的遭遇後就會逃之夭夭。“對了,曲公子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曲行雲心中雖然奇怪侍郎大人怎麼突然對自己的年齡感興趣起來,但還是如實相告。

“你已經二十八歲了?”佟承瑛驚訝地看了曲行雲一眼,真是會保養嗬,瞧他細皮白肉的,他還以為他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想不到已經二十八歲了,雖然比女兒大了十歲,但是還可以接受,隻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娶親?“那曲公子一定有妻室了吧?”

“這個……我還沒結婚呢!”雖然和藍雅訂了婚,但是最終還是沒能和藍雅永結同心,這是曲行雲心底最大的遺憾。

“結婚?”這說法倒新奇,佟承瑛一聽曲行雲還沒娶妻,高興之餘又有點擔心,擔心曲行雲是因為身有暗疾,所以才遲遲沒有成家,“曲公子年紀也不小了,為何至今還未娶親呢?”

“我未婚妻五年前生病死了。”曲行雲眉頭一皺,忍不住歎了口氣。

佟承瑛恍然地點了點頭,歎息道:“原來曲公子和我家梅兒一樣姻緣不順哪!”

“聽老大人的意思,莫非梅姑娘也……”曲行雲想起初見佟喜梅時的情景,那天她哭得那麼傷心,莫非她也和自己一樣失去了至愛的人嗎?她在為她的青梅竹馬流淚嗎?

“唔,梅兒和她表哥是指腹為婚,可惜她表哥沒福氣嗬!”佟承瑛痛心地歎了口氣,“隻是梅兒的厄運卻就此開始了。”

“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嗎?”曲行雲驚訝地問。

“差不多吧。”佟承瑛看了看曲行雲,欲言又止。

“什麼?”曲行雲覺得佟承瑛的回答十分奇怪,人死了就是死了,怎麼可以說差不多死了呢?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梅兒是個好女孩,可是命運對她太不公了,雖然生在富貴人家,卻至今雲英未嫁。”佟承瑛臉上是一片擔憂之色。

“時間會治療一切創傷,梅姑娘心眼好,人又長得那麼漂亮,一定會找到如意郎君的。”在二十一世紀十八歲的女孩子還隻是做夢的年紀,談婚論嫁為時過早呢!

“隻可惜無人識得梅兒的好嗬!”佟承瑛越說越傷感,到最後竟有些哽咽了。

“老大人不要太傷感了,自古姻緣天定,也許是梅姑娘的緣分還沒到吧,一旦緣分來了,你就是想攔都攔不住嗬!”曲行雲熱心地安慰他。

“但願如此吧。”佟承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滿頭大汗的曲行雲,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你也累了,快回屋歇息去吧。”

安頓好佟承瑛,曲行雲這才邁步出門。雖然手臂還是像往常一樣酸疼不堪,但心情卻異常的輕鬆,和佟承瑛這一席長談,讓他對佟喜梅的了解又更深了一層,原來她和自己一樣有著一段不堪回首的感情經曆,真是同病相憐哪,隻是不知道能否惺惺相惜?

“曲公子!”正在曲行雲出神之時,佟喜菊卻在離他不遠的回廊上朝他招著手。

曲行雲一見她就頭疼,身子本能地掉了個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曲行雲!”佟喜菊不客氣地追了過來。

“菊姑娘,你是在叫我嗎?”見自己無法回避,曲行雲隻好回頭。

“這裏又沒別人,當然是叫你了。”佟喜菊不太高興地噘起小嘴,“曲公子,我知道我上次是過分了一些,可是我不是已經向你道過歉了嗎?你何必像防賊一樣地防著我呢?”

“我哪裏防著你了,我隻是沒有聽到你的叫喚而已。”曲行雲用無辜的眼神回敬她。

“算了,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你磨嘴皮子。”佟喜菊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娘讓我來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隨我們一起去白馬寺?”真不知道母親是怎麼想的,居然讓她半路折回來請這個怪裏怪氣的男人!

佟喜菊話音剛落,曲行雲便驚喜地握緊她的手,連連點頭說,“我願意,我當然願意。”

“喂,你輕一點,我的手都給你抓痛了。”佟喜菊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忍不住皺了皺眉。

“對不起。”曲行雲不好意思地鬆開手。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侍郎府大門外,早有家丁牽著兩匹駿馬等在那裏了。

“咦?梅……”曲行雲四下張望,沒有發現期待中的倩影,忍不住脫口想問佟喜梅的行蹤,隨即想到這樣問似乎太著痕跡了,急忙改口問,“佟夫人她們人呢?”

“她們早走了,這會兒想必已經到白馬寺了。”佟喜菊接過家丁手中的馬韁。

“走了?”曲行雲心底一陣失落,她沒有等他一起去白馬寺,是不是意味著她依然無法原諒自己那晚的唐突行為?

“上馬。”佟喜菊動作利索地躍上馬背,衝著一旁發呆的曲行雲大喊,可是等了半天曲行雲卻依然紋絲未動,不由心急了,“喂,你還傻站著幹什麼?快上馬呀!”

“我……我可不可以坐馬車去?”曲行雲苦惱地看著麵前那匹噴著響鼻的“龐然大物”,一時心亂如麻,他隻會賭馬,可不會騎馬呀!

“馬車?大姐她們已經在等我們了,你這會兒卻讓我給你找馬車?你還不如不去算了。”佟喜菊焦躁地說,真是的,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不會騎馬?

“不,我要去,我試試看吧。”曲行雲愁眉苦臉地去拿家丁手中的馬韁。

“算了,還是我帶你去吧,快到馬背上來。”佟喜菊無可奈何地說,她可不想眼睜睜看他摔死在馬下嗬!

事急從權,曲行雲壯了壯膽,雙手抓住馬鞍,奮力地往馬背上“爬”,可惜馬兒太高大了,他試了三次仍然爬不上去,隻好求助地看著佟喜菊,“我上不去呀!”

“唉!你真是沒用。”佟喜菊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的狼狽樣,隻好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助他坐上馬背,“抓住我的衣服,當心掉下去。”說完急急地揚起馬鞭,催動胯下駿馬向前飛奔。

曲行雲嚇了一跳,本能地抱住佟喜菊的腰。

“喂!不是讓你抓住我的衣服嗎?幹嘛抱我的腰嗬?”佟喜菊全身一僵,要不是有求於他,她少不得一腳將他踹下馬去。

“對不起。”曲行雲隻好戰戰兢兢地鬆手,然後緊緊拽住佟喜菊的衣服。

“白馬寺離這兒遠不遠?”曲行雲閉著眼,隻覺耳邊風聲呼呼,心裏為即將見到佟喜梅而歡喜。

“大概有十裏路的光景吧。”佟喜菊邊說邊不停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