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曲行雲已經到了侍郎府,佟喜梅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立時安穩下來,待嫁的喜悅心情緩緩地浮上心頭,讓她不自禁地握緊了手中的蘋果,心中暗暗祈禱上蒼,賜他平安,賜他們一個順順利利、和和美美的婚禮。
清亮的嗩呐、震天的鑼鼓聲遙遙地傳入佟喜梅的耳朵,漸行漸近,幸福的號角一聲響過一聲。
然後她感覺到了他的到來,站在她的繡房門口,他的目光越過她頭上蓋著的喜帕直達她的心靈深處,讓她頓覺陽光普照般的溫暖和安寧。
“喂!曲大哥,你怎麼顧自闖進繡房來了?你都還沒給我紅包呢?”佟喜菊攔在佟喜梅的身前,擋住曲行雲投向嬌妻的視線。
“小菊,怎麼這麼沒規矩?從今天起,你應該改口叫姐夫了。”佟夫人笑罵自己的頑皮小女兒。
“好,叫姐夫可以,紅包拿來。”佟喜菊不依不饒地伸出手。
“不會少了你的,喏,拿去。”曲行雲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大禮包,砸到這個刁鑽小姨子的手心裏,這才獲準和嬌妻見麵。“梅兒!”喜不自勝地大步上前,迫不及待地想要掀起紅蓋頭,看看那張魂牽夢縈的容顏,不想他的手還沒夠到紅蓋頭的邊,就被佟喜菊一掌拍開。
“姐夫,你急什麼?等拜過堂入了洞房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現在可不行!”
啥?還要等那麼久?唉,古人的規矩真多!曲行雲望著紅豔豔的喜帕,頹然地歎了口氣。
佟喜菊鄭重其事地拿來一顆彩球,將紅綢的一端給了佟喜梅,另一端則塞給了曲行雲。
佟夫人立即示意迎親隊伍吹奏喜樂,在熱鬧的嗩呐聲和鑼鼓聲中新娘新郎被簇擁著到了前廳。
紅色的絲綢柔軟而溫暖,曲行雲心滿意足地笑著,牽引著心愛的女子走向幸福的彼岸。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司儀洪量的聲音響徹屋宇。
曲行雲和佟喜梅雙雙跪倒在地,虔誠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曲行雲和佟喜梅聞言轉身再拜,佟承瑛、佟夫人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夫妻對拜!”司儀拔高了嗓音喊。
曲行雲和佟喜梅轉身麵對麵,剛想跪拜下去,人叢中卻意外地起了一陣騷動。
曲行雲舉目望去,見一個身穿太監服飾的男子手拿一塊黃色的絲絹,昂首挺胸地走了進來。
“聖旨下,禮部侍郎佟承瑛接旨!”男子往大廳中一站,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
“臣佟承瑛接旨!”佟承瑛急忙從座位上下來,跪伏在男子麵前,府中諸人也立即跪拜在地,曲行雲惱恨這男子打擾了自己的婚禮,不由怒目相對。
“雲哥,快跪下!”見身邊的他沒有動靜,佟喜梅焦急地掀起紅蓋頭,拉他跪下地來。
“梅兒,這人是誰?怎麼可以如此無禮地打斷我們的婚禮?”曲行雲握著嬌妻的柔荑,憤憤不平地說。
“噓!”佟喜梅嚇得花容失色,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幸好那宣旨太監沒有聽見,總算逃過一劫,佟喜梅不由鬆了一口氣。
宣旨太監張開聖旨,大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太後於昨晚子時突發惡疾,病勢危重,經太醫院醫官多方診治效果甚微,獲悉禮部侍郎義子曲行雲醫術精湛,有妙手回春之功,特破格封為太醫院首席醫官,即刻進宮為太後診治,不得有誤。欽此!”
“臣領旨謝恩!”佟承瑛麵色凝重地接過宣旨太監手中的聖旨,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
“佟大人,咱家是奉旨行事,請不要見怪。”宣旨太監笑著向佟承瑛拱了拱手。
“李公公言重了,等雲兒和梅兒禮成之後,老夫就帶雲兒進宮替太後診治病情。”佟承瑛誠惶誠恐地說。
“唔!侍郎大人可要盡快嗬,免得誤了皇上的大事,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李公公說完便轉身出門。
“李公公不喝一杯喜酒再走?”生怕因此得罪了皇帝身邊的人,佟承瑛急忙追了上去。
“不了,咱家還要回去向皇上複命呢!”李公公頭也不回地說。
李公公一走,佟家上下立時亂成一團,佟夫人更是憂心忡忡,紅了眼睛。
“雲哥,是我害了你。”沒想到自己的預感這麼快就被無情的證實,佟喜梅不由亂了方寸,無助地落下淚來。
此去皇宮,凶多吉少嗬!若是僥幸治好了太後的病,自是皆大歡喜,若是治不好,別說當官了,隻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曲行雲自然明白這道聖旨的嚴重性,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一個不小心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呢!他一人死不足惜,若是連累了嶽父一家,那自己可就罪孽深重了。
“傻話,這怎麼能怪你呢?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太後也是人,自然難免有頭疼腦熱的時候,再說皇宮又不是地獄,你盡管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不想讓懷中的嬌妻擔心,曲行雲輕描淡寫地說。
“我要和你一起去,如若你遭遇不幸,梅兒絕不獨活。”佟喜梅決然地說。
“那怎麼行?皇宮裏禁衛森嚴,你是進不去的。”佟承瑛無奈地皺著眉頭,說實話此去皇宮吉凶難料,他實在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再次承受致命的打擊了。
“我可以裝扮成小廝模樣,隨雲哥進宮。”佟喜梅沉吟片刻,有了主意,既然已經嫁給曲行雲為妻,她就應該和自己的夫君同患難、共生死。
“我不許!”曲行雲堅決反對,他不想嬌妻跟自己進宮冒險。
“我意已決,你們誰也別想阻攔我!”佟喜梅斬釘截鐵地說。
曲行雲和佟承瑛除了相對苦笑之外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