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薑見他下山之後一直忙著吩咐三位仙使忙著忙那,覺得自己在他身邊反而顯得累贅,輕輕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我去看婼小姐”,便走開了。
她似乎顯得太輕,都沒有人注意到她來,更別說走了。就連蕭隋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安排迎接他師父的事儀上,她走時那句輕飄飄的話也沒往心底去。
“婧儀,你去告訴聖娘,師父今天回來,叫她早點梳洗打扮。”
“聖娘才為月仙師妹和師姑娘療完傷,這會兒應該在屋裏休息呢。”容婧儀有點不忍心打擾她,“聖主,你先去看看月仙師妹吧。”
蕭隋君點點頭:“也對。讓聖娘再休息會兒,我去看看她們。”說罷往後院走去。後院一排廂房門窗緊閉著,他路過雲旎裳的屋子頓了頓腳步,正欲上前敲門,想了想又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他佇立在一個看似於其他屋子相同的門前凝視,突然門被裏麵的人拉開,他毫無準備地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一退。
“聖主?”一臉訝異的師繾婼拉開門站在門檻邊,蕭隋君這才緩過神,一時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我……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噢,聖娘幫我調理過了,好很多了,真沒想到聖娘的醫術比我娘還高明。”師繾婼捋了捋耳畔的發辮,好奇道:“對了,為什麼聖娘一直不露麵?”
“她,她半年後跟我大婚當日才可以露麵。”
“你們要成親啦,恭喜啊。”她根本沒看出他眼裏那一絲不願意和憂鬱,反而笑盈盈地走出門,抬頭環視裝飾一新的樓台,“張燈結彩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今天成親呢。”
“其實是因為我師父今天回穀。”他急忙岔開不愉快的話題,“阿薑呢?怎麼沒見她陪你?”
“她呀,”師繾婼嗤地笑出了聲,“不知道是怎麼了,天天半夜裏去捉什麼螢火蟲,念念叨叨的,時不時地發呆傻笑。”
“螢火蟲?”他也輕聲笑起來,阿薑一定是那天聽信了岸芷洞的傳說,信以為真,真的去捉一千隻螢火蟲了。
雲旎裳的房門“吱呀”一聲拉開了,她麵色依舊毫無血氣,看上去很是虛弱:“這會兒教主應該已過了靜影江,反正旎裳在這裏病怏怏的模樣也挺礙眼,不如我去替聖主去接教主吧。”似是責怪他隻顧著跟師繾婼談笑風生而忘了自己還未痊愈。
蕭隋君嗔怪地哼道:“胡鬧,你還是找到冷兄和阿薑帶他們先去大殿吧,我這就去靜影江接師父。”
雲旎裳不滿地看了師繾婼一眼,賭氣般地走開了。蕭隋君搖搖頭對她道:“她們都被我慣壞了,你也先去大殿吧,南麵的那個。
她剛剛轉身離去,容婧儀和連織一身正式的衣衫,簇擁著一個芳華未衰的女子朝蕭隋君走來,周邊的弟子紛紛匍匐在地高呼:“恭迎教主!”
聖娘坐在十人共抬的華麗轎輦中悄無聲息地停到蕭隋君身邊,頭戴淺藍色的麵紗鬥笠,轎輦四周撐著白色的帷幔遮擋住她的容貌和身形。
“都起來吧。”那女子拂開鬢邊的碎發,微微朝眾人抬了抬手。隻見她一身黑色長裙,交織繡著烏鴉的羽毛,微露著玉凝般的臂膀,兩隻腕處纏著從腰後分出的兩根黑色飄帶和拖尾。再看她的容貌,鳳眼處畫著誇張的彩繪,眼睛更是上勾,唇上暈染著勾魂奪魄的妖冶紅色,那張美豔絕倫又滿溢妖氣的臉孔根本不似三四十歲。
“師父!”蕭隋君沒料到她這麼快就到了,聖娘在帳內也不說話,隻是輕輕地朝她低頭。
她卻沒理會二人,往師繾婼剛剛走去的方向張望了會兒問道:“隋君,那邊有人嗎?我沒看錯吧?”
蕭隋君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回身看了看無人的小徑:“沒有啊,師父。”
她皺起眉頭不禁一顫,身上綴著的黑色烏鴉毛悉數抖動起來:“我還以為是她回來找我了……”
“師父,我跟纖兒備好了酒筵為你洗塵,快進來吧。”不知不覺已走到了大殿九扇大門的中央,眾人呼喊道:“參見教主,參見聖主,參見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