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馬背上黃衫的男子不禁脫口而出,翻身下馬躍進水潭,身邊的侍衛喊道:“太子您不會水性!”,伸手卻來不及攔住,那人已然縱身跳入水中不顧自己的安危拚命遊向唐括飾飾身邊,一把搭起她濕漉漉的肩頭扶了起來,揚起手中的金刀對準她細白的腳踝裹著的毒蟒快準穩地劈頭砍下,隻見她已嚇得呆住了,渾身瑟瑟發抖。
“唐括姑娘,沒事了,我看這裏危險,你還是上岸吧。”她浸水滴滴答答的發絲淩亂地纏在他身上,唐括飾飾忽然回過神,發現自己沉浮在水中,正依偎著那個男人懷裏,忙推開他轉過身剛要開口答謝,抬頭撞上他熾熱的眼神,大驚道:“你是真金!”
“你放心,我沒惡意。”真金連忙收回眼神望向別處,深知蒙古和金國之間有血海深仇,怎麼措辭都不對。唐括飾飾惱怒地嘩的一聲站起來,身上的水濺了他一臉:“我呸!我不要你假裝好人救我,我們依蘭山莊跟蒙古韃子老死不相往來,你最好給我滾,再讓我看見不會饒了你。”說罷著一身濕淋淋的衣衫抹了抹依舊燙著水漬的臉龐憤怒地躍出水潭消失在山林之間。
“飾飾,你跑到哪裏去了?我們都找你半天了。”她一回小木屋,完顏無愧急得忙迎上來握住她的手。“哦,我去美人氹的溫泉捉金鯉魚想送給你呢,不過,我遇見真金了。”
“真金?他怎麼跑到這裏來?”師繾婼側臉思慮,完顏無愧拉著唐括飾飾要她配製解藥,她聽了葉寸心的描述後倒吸一口涼氣:“這是渙魂丹,讓人隻聽自己的使喚辦事,這種藥裏的藥材是中原買不到的,都是蒙古的偏僻方子,我看何公子說的不錯,你們中間有蒙古的細作。”
她取出一個很像胭脂的小盒子遞給葉寸心:“我專門研製怎麼克製蒙古毒的,你放心,這裏是解藥,帶回去給你兩位師兄吃了就行。不過切記整個過程隻能你一個人碰這盒子,我怕有人故技重施暗中掉包。”葉寸心激動地連連道謝,說一定要立刻啟程趕回仇磐門,臨走時更是依依不舍,她踏上馬最後回頭看向完顏無愧的那一眼,不知蘊含了多少眷戀和失落。
究竟為什麼真金會在這附近出現?唐括飾飾夜裏難寐,坐起身打開窗看著天上皎白的殘月心裏忐忑,還有他的那種眼神……她攤開手心,是當日在依蘭山莊門前賭千軍的三枚骰子。本來她應該輸給忽哥赤了,但真金好像故意放了她,放了整個依蘭山莊。
月光冷冷清清地灑下來,如霜般厚厚的積了一地,他背著手踩上去,光影無聲但思念有聲,真金抬頭看著下弦月癡癡地發呆,仿佛又看見唐括飾飾在煙水之間嫋嫋的身影,還有她濕漉的發絲和衣衫襯出如清水芙蓉一般的麵容。
“二哥,你今天去看的山嶺適合我們駐紮埋伏嗎?”忽哥赤手中抱著一卷泛黃的大地圖走近他身邊指指點點:“你看,我們如果紮營在此,山巒疊起可攻可守,我們可以從北麵突擊,攻下城池易如反掌。然後我們一步步逼近皇城,逼那小皇帝退位!”
真金卻完全充耳不聞,依舊恍惚地望著月亮癡癡呆呆,一句話也沒聽見,更不覺身邊有人。忽哥赤停下來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二哥?”
“啊?”真金突然渾身一顫,反應過來,驚訝地轉過身:“五弟你來了?我看今天的地點不大適宜,我們還是換個地方駐紮軍營吧。”
忽哥赤剛要問為什麼,這是天然的良地,瀾約珠冷笑了兩聲走出來道:“你看二哥那模樣,不知道被什麼人勾走了魂。他的心思哪在戰場上,分明是深陷情場。不衝鋒陷陣反而牽掛兒女情長,這太子之位坐的真舒服。”
“瀾約珠,不許胡說。”忽哥赤低喝道,她偏偏道:“有什麼不能說的,據說上次在依蘭山莊門前我們太子哥哥就不對勁了,還賭什麼千軍,根本就是看上了那個金國餘孽。二哥,別怪我說你,你可要搞清楚你的身份,金國是咱們滅的,你要是娶了唐括飾飾,她還不一心複國報仇,趁機推翻我們蒙古政權嗎?你這分明就是想引狼入室!父汗再寵你也不可能同意的,堂堂太子想要個女人還不容易,你倒好,栽在金國餘孽的手上,真是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