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息半晌後,慕夕辭才想起周閑雲還未解毒。她一轉身才卻發現對方正在經曆第二道萬蟻蝕心。
由於他還保留著清醒的意識,所以整個過程都隻抿著嘴打坐。汗水幾乎透濕了他的弟子服,中途睜眼時看著慕夕辭居然還露出風流一笑。
曲修玲竟然為了這樣的人要死要活,也是醉了。慕夕辭不經有些感慨,不知跳下黑洞的曲修玲情況如何了。那爆發的黑氣,想必情況不容樂觀。
經受萬蟻蝕心的周閑雲是無力再施小滌塵術了,他連挺直脊背都顯勉強。由此可見,慕夕辭倒是比他想象的還要能忍一些。
對自己都那麼狠的女修,將來必定不是池中物。
慕夕辭不知周閑雲已暗自評估了她幾回,她現在急需休憩,用來調整體內的變化。
如法炮製地幫對方也解了毒,看著昏過去都不忘保持風度的周閑雲。慕夕辭扯了扯嘴角,從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張紅鬆木做的木板床,還有一床從菡萏居要的棉被。
她不是桃花眼那樣風雅的人,務實才最重要。
又在防禦陣中扔了一顆妖丹,慕夕辭疲憊地合上眼。她是真的累了。
……
再一次醒來,慕夕辭懵懂地看著眼前的火光,揉了揉眼睛。
“慕道友醒了?”火堆旁的周閑雲,風度翩翩地向火中丟了一截樹枝。
“嗯。”尋常地應了一聲,她又扭頭靜靜地看向洞口。洞外風雨大作,時不時還有閃電將不大的山洞照得慘白一片。
周閑雲顯然有些不大適應對方如此溫馴的樣子,在他的印象裏,慕夕辭就像是一隻刺蝟,一隻努力扛著一切的刺蝟。
“你睡了三天。昨夜突然下起了大雨,到現在都沒停過。”
慕夕辭聞言沒什麼反應,而是將頭又一次陷入被子裏。她是有多久沒賴過床了,好像很久了。將身子蜷成一團,腰間的木牌倒是卡得她有些不舒服。
拿起一看,原是最開始發的那張鐵木牌。
狼蛛的那一行白字消失了,反倒是在旁邊多了一串數字。一百二十一,這是什麼意思?
好在狼蛛的任務完成了,狸尾草又在迷蹤林裏,可以先同何卷卷彙合再作打算。慕夕辭恢複清明後,抬手間將東西收入乾坤袋,繼而走向洞口。
洞口附著著一層薄薄的靈氣,令她一愣:“難道周道友一直用靈氣支撐著?”
周閑雲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沒回話。
洞外狂風暴雨,洞內卻不見一滴,想必對方是從剛下雨的時候便支著了。外麵一片漆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慕夕辭蹲下身擺了一個簡單的防水結界。
“將靈氣撤去吧。”
雖還有些疑惑,但周閑雲還是依言收回了靈氣。“你除了符篆外還懂陣法?”
慕夕辭一點頭來到火堆前,又扔了一張起火符:“讀過幾枚玉簡,略知一二罷了。”
不是主修陣法之人,沒有築基是做不出結界來的。周閑雲修煉多年,自然不會被對方的一句‘謙虛’糊弄過去。但他未聽說過同時擁有兩門主修之人,莫非陣法才是她的主修。
周閑雲此時卻有些疑惑不定。
若是慕夕辭果真主修陣法,那讓她跟畫師弟在一起也不是不行。畢竟兩派總歸要聯姻,主修陣法之人少之又少。能為水雲閣添一份助力,比蘇妍那丫頭就知道添亂要好上許多。
另一邊的慕夕辭卻是在憂心這雨會下多久。畢竟在暴雨中的秘地前行,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於是她這一憂心就憂心了半個月。
這期間她不是沒想過冒雨前行,可惜秘地中雨勢太大,連片的暴雨甚至密實地遮住了光亮。暗無天日、不分晝夜的詭異氣象,打消了她的試探。
所以天一放晴,就讓她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迫不及待地想向著中間的那界河進發。
這十五天來,她不僅要觀察外麵的變化情況,還要應付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的周閑雲。對方拐彎抹角地和她套話,恨不得將她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個清楚。
難道是下雨天,容易讓人性格大變?慕夕辭搞不明白,也不想搞明白,她隻想早點擺脫這麻煩。老天總歸開眼了,總算讓她盼到天放晴了。
慕夕辭將東西一收,抬腳就往洞口去。
“慕道友,不如由在下召兩隻喙鷹帶著我們下山吧。”周閑雲上前一步,隨手就將喙鷹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