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瓶頸(1 / 3)

孔令龍平躺在炕上,看著幹淨整潔的房間。皎潔的月光,順著窗戶悄悄地爬進屋來,在床前撒下一片窗外銀白的月華,窗外是一片無垠的田野,散發著果蔬的清香。夜半涼風隨著窗口飄散進來,也送來外麵陣陣隱約聽見悉悉索索的蟲鳴聲。

這個房間原本是考古隊用來存放一些挖掘出來的資料的,孔令龍來了之後,就給他騰出些地方,讓他住在這裏了。反正孔令龍也沒什麼行李,也就是晚上住住,所以屋裏的東西也沒搬走,還是順著牆角堆放著。

反正也睡不著,孔令龍躺在那裏回憶著他來到考古隊的幾天的經曆。已經5天了吧,每天一大早就起來,吃完早飯後就坐車趕到挖掘現場開始一天的工作,搜尋,搜尋,再搜尋,考古隊決不放過任何刨出來的蛛絲馬跡。有時連年過半百的趙天行也跳進坑道用洛陽鏟鏟開泥土尋找土層間的斷線,到後來甚至用手一點一點把土撥開。然而考古的不確定性又一次戲弄了大家,除了幾塊陶片之外,考古隊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雖然看得出王隊長一直在有意地調節隊裏的氣氛,緩解急躁情緒;雖然胡天晨和趙老師經常拿雷雅德挖掘亞速的寧錄城的百般挫折做比較,聊以自我安慰;雖然每天“飯桌會議”上的縝密分析都一致認為挖掘的方向沒錯….但是,隨著一連幾日兩手空空而歸,加上有恰逢北京方麵打電話過來詢問工作進展,一股焦慮的情緒還是在隊裏不知不覺中蔓延開來。接連一向樂天多話的鄒洋也不見了每日結束工作後在車上嚴重走調卻也自得其樂的《打靶歸來》的歌聲。

雖然自己就是從曆史的長河中走出來的孔令龍麼並不覺的這幾天沒什麼收成有什麼了不起的,反正還有時間。但看著老師和同伴們著急上火,他也不得不仔細思考:到底哪個環節有問題呢?

孔令龍躺在床上仔細思慕著挖掘過程中的每個環節,回想大家在飯桌上提出的每個疑點,總隱隱覺的在縝密的分析中有掛一漏萬的可能,然而具體是什麼,可又總是抓不住。

隨著旭日東升,祝家巷又迎來了新的一天。在雞犬相聞中考古隊也又忙碌起來,準備車馬,開始繼續工作。晚上沒怎麼睡好的趙天行揉著眼睛開打屋門,心想:“看來真是老了,心裏有點事兒,就睡不著嘍。”剛邁步出門,就看到頭發亂糟糟的孔令龍正站在一旁。

“趙老師早!”已經等了一會兒的孔令龍見人出來,趕忙就打招呼。

“呃,早。小孔,大早起的,啥事?”通過這幾天的接觸,老趙看出來他這個學生五大三粗,豪邁不羈可實際上心思縝密,早晨出現在自己門口等候,肯定是有事兒。

“趙老師,今天我不想去現場了,我想好好看看前期的挖掘報告,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嗷,你今天不去了啊,那我們可少了個好勞力。嗯,不過這樣也好,現在趁你介入還不深,說不定會有什麼新思路。可是,萬一今天我們有了重大發現,你可別後悔啊!”趙天行朝孔令龍諧謔地眨眨眼睛,然後扭身回屋拿出一個大本子,遞給孔令龍,“你看看這個吧,是我在前期考察中的一些心得和收集的資料,或許會對你有用。對外發表的材料和挖出的一些實物資料,都堆在你現在住的房間裏,你可以翻看,但注意不要弄亂了,那可是老胡花了好大力氣才做成的編目啊。”

孔令龍沒想到趙天行這麼爽快就答應了,還拿出手記來給自己參考。望著趙天行並不高大的身影,以及由於沒睡好尚在泛黑的眼圈,心裏想起“文起八代之衰”的韓夫子強調“不存久矣”的師道來。這是他在人世間所感受到又一種高尚的情感。

看著孔令龍怔怔地站在那裏,也不說話。趙天行笑著推了他一把:“怎麼了,早晨就發呆。快去幹你的吧,王胡子那裏我會去說的。”

“知道了,老師。”孔令龍真情地向趙天行鞠了個躬,然後扭身向自己屋裏走去。不一會兒,他聽到屋外吉普車的隆隆的發動聲,其間依稀夾雜著王隊長的大嗓門:“什麼,小孔今天不來了,要看書?看他也不像是個吃不了苦的人啊,怎麼才這麼幾天就臥槽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們現在有點困難,但或許讓新手換個思路,就能找到門…….”趙天行的解釋隨著車輛的遠行,逐漸變得模糊不清了。孔令龍定定神,翻開趙天行留下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