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大約有四十多平的房子,雖然這間房子不是很大,東西卻一應俱全,這是林蝶鈴回國一個月後租的一間單身公寓,她本來可以住在自己的表姐家,但五年的國外生活讓她有了相當強的獨立能力,和一份孤僻。牆上的時鍾還沒有指向七點,必竟還沒有到夏天,所以天還是很快的暗黑下來。林蝶鈴自從在“昨天”咖啡廳裏出來後,就把自己深深的陷在沙發裏,她覺的渾身好疲憊,思想好渾亂,可表麵,她隻能是那樣靜靜的坐著,眼神在四周遊動,窗沙依舊沒有拉,桌子上的咖啡杯也沒有拿下去,一切還是和早上離開的時候一樣,可…可隻是一個上午的功夫,好像什麼都變了。她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來忘記那殘痛的一幕一幕,來試著忘記這五年來的不幸與悲苦,可那個安雨寒的出現,打破了所有,她恨自己為什麼要和他走進那間“昨天”咖啡廳,“昨天”?那個安雨寒是絕對不會知道她的昨天是多麼的不堪回首,而昨天的昨天又是多麼的悲愴與淒涼。那個安雨寒,那句“莊生曉夢迷蝴蝶”那眼神、那風度、那種成熟,似乎是她找尋了很久的,是那種可遙而不可極的,像是幾個世紀的…還有他,那件紅色的毛衣,舊藍色的牛仔褲。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她覺的頭好痛,痛的快要不能呼吸,往事的一切在她的腦海裏不停的交替著,重複著,她不相信世界上會這麼巧的事,可自己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做個選擇,她的左手死命的攢大衣角,她開始輕微的翻動,可是她覺的身體好沉重,頭也好沉重。天已完全的黑了,而此時的林蝶鈴已被發生的事情折磨的精疲力竭,她隨手點開沙發旁邊的小燈,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看見了那個畫滿蝴蝶的書簽,不知是在什麼時候被急壓出來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拿起那個書簽,那是她所有的東西中,最喜歡的一樣,是父親送給他的。“哦,父親,那位和藹的男人,可他的一生究竟在講述些什麼呢?不幸嗎?悔恨,還是報應。”想到這兒她渾身一顫。她把書簽折到了背麵,那是她十七歲時候寫上去的詩,想到這兒她的眼眶裏起了一層淡淡的霧。她在心裏默默的讀著那首詩我跌落在雨中,感到平凡人的傷痛。
淚一滴一滴的掉,心不停的燃燒。
若有天荒地老,若夢想不在用煎熬。
若誓言不飄渺,若真愛永到老,
我就不會眼看雙翅漸漸的融化掉…
再看書簽的下方,斷翅的蝴蝶。“你…姓斷嗎?斷翅的蝴蝶?好奇怪的名字哦!”她又想起了那個安雨寒,想起了“莊生曉夢迷蝴蝶”她覺的痛苦又要開始新一輪的滋生,她命令自己必須立即放下思緒。她把書簽放在了燈櫃上,又緊了緊大衣,四周環顧這若大的房間,就這樣一夜過去,在這一夜她做了很多的夢,好像夢見了她的一生,而同時的她選擇把命運交給上天來決定。
時間就這樣一滴一滴的劃過了,這已經是安雨寒第七次來到這間“昨天”咖啡廳,隻是今天他選擇了黑夜,而且夜也相當深了。半個月的時間就這樣的過去了,可是他的始終沒有接到林蝶鈴的電話,這些日子他一直往“昨天”咖啡廳跑,希望再能遇見林蝶鈴,而他自己也回憶了這些年的感情經曆,可得到的答案卻是零。是的,這些年他坦頭苦讀,希望不辜負父母對自己期望,盡力考上重點大學,無論是在工作上、親情上、或是友情上,他都覺的自己是完美的,隻有在愛情上,他似乎是一個失敗者,可從未談過戀愛的人又何談失敗呢。他拿起桌上的黑咖啡,在液體應照下他看到了自己的臉,難道她會嫌自己老嗎?他又想起了林蝶鈴,那雙眼睛,就像夜空也如星鬥,他看著咖啡杯,居然自笑了起來,放下咖啡杯後他望向窗外,看著滿天的群星閃爍,看著明月當空,又開始神遊起來。他想他這次是真正的愛了,雖然感覺有些虛幻,但那個黑色的蝴蝶已生長在他的腦海裏,再也無法抹去了。他回過神結果全身一驚,自己差點沒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因為他朝思夢想的林蝶鈴就端正的坐在他的對麵,還是那雙不似人間雙眼的,還是那雪白的皮膚,隻是她今天在嘴唇上淡淡的塗了一點口紅,顯出她很有朝氣,不再像第一次那樣的幽怨,可她渾身上下依舊是黑色。他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悶悶的問自己“這不會是在做夢吧”
“你好,我們又見麵了。”林蝶鈴第一次在他麵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使安雨寒喜出望外。
“怎…怎麼會是你?你知道嗎?你在這兒等你好久了,我幾乎是天天到這兒裏,就是希望能再次的遇到你,這次,我真的明白什麼叫有誌者事竟成了。”安雨寒有些迷蒙、又有些似夢,在這一刻他真的想把所有的感覺都講出來,讓林蝶鈴明白。
“是…是嗎?那天你的好朋友找你,我看你那麼著急所以就沒有留下聯係方式,請你不要見怪。”她細聲的說,可心裏正在掙紮著。“難道這真的是上天的決定嗎?他幾乎天天在這裏等她?”想到這兒她又覺的非常的高興。
“是的,他叫柯一凡,在宏天公司上班,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他是不久才回國的。上次很匆忙這才忘記告訴你我在渤海公司當企劃部經理。不過這些都不要緊,我相信這一次我們是絕對不會錯過的。”他語氣沉穩而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