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月3日
【小:近來總是做夢。在夢中不停地寫,夢見自己清晰地在一字一字地讀,夢見你在紙堆中也隻是寫呀寫呀,不肯停。我的思維混亂了。在陰暗中呼號的蒙克,被恐懼折磨得精神處於繃緊的弦上,最終陷於混亂之中。我想,蒙克必然是夜不成寐的。看他的《呼號》、《紅葡萄架》、《卡爾·約翰街的夜晚》,扭曲細膩的黑紅線條由遠而近盤旋曲折圍繞天與地都是刺目的紅色的盤旋,人由於驚恐而捂住耳朵大聲呼號,天上紅的色彩火焰般映在驚恐得大睜的雙眼……黑色的街道,黑幢幢的樓房,黑色的大衣,黑色的帽子,組成黑色的人群,隻有黃色的臉浮現在一片黑幕中。】
2006年1月18日
小妻子給丈夫“特別”的信:
【欺騙!如此卑鄙的欺騙!欺騙!這十三年來竟然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欺騙!
“特別”,我對你僅有的一點點希望都破滅了!如果今晚你不是喝醉了酒,如果今晚你不是恰好回來了,如果這個電話不是恰好此時執著地響下去,如果不是對方滿帶酒意沒等聽清楚聲音就迫不及待地邀功,我想我永遠不會知道,世間還有這樣卑鄙的算計!“特別”,你連讓我對你僅存的希望的一點光也要踏滅嗎?“特別”,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呀!你住院時,陪伴在你身邊的是誰?你出車禍,深夜開三小時車去接你回來的是誰?孩子出生,握著我的手對我說感謝的又是誰??“特別”,無論我們有怎樣的恩怨與傷害,現在已經全部扯平了!你不再欠我,我也不再欠你,從今往後,你可以采取你認為可以的任何手段來脅迫我,但是,我永遠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你願不願意離婚對我已沒有意義,我會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你已經無法再傷害我了。
“特別”,你一定想知道來電話的人說什麼吧?好,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你聽清楚了——
錢收到了,大哥果然夠義氣!小弟謝過!貴夫人這次一定服服帖帖!哈哈大哥手段高招!高招!她哪裏猜得到是大哥你下的套哈哈,最後你又出手借錢給貴夫人還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嘛!哈哈哈高!高!金明董什麼人?他有什麼事是辦不成的?現在踏實了吧?錢也彙到你賬上啦,工程款抵消,大家雙贏!雙贏!哈哈,什麼?謝謝?你小子也會用這個詞?哈哈,其實對付一個娘們哪用這麼麻煩!好,不說!不說!以後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盡管說!
——你躺在那裏,一身酒氣西裝革履,這是我所認識的你嗎?“特別”!
放下電話,我麻木地將你的鞋子脫下,給你蓋上被子。孩子不在家。一切都剛剛好。我不知道怎樣走到廚房,廚房是女主人地位的象征。一碗蓮子雪耳羹還在桌上。我拿起碗,端詳了好一會,將糖水倒掉,然後看見碗撞擊在瓷磚地板上,但是為什麼我聽不到任何聲音?我蹲下身,撿起一片碎片,再撿起一片端詳,斷裂處的白瓷閃著誘惑的熒光,現在的我是我嗎?我怎麼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手上的玉鐲子不是早已碎了嗎,腕上空空的。一片一片地將瓷碎片放進垃圾桶裏,像是端詳一件件不再傳世的藝術品。然後,我站起來,梳好我的頭發,穿上我喜愛的長裙,鏡子裏的我是美麗的,微笑的,一如從前。
我打開門,關上,不再回首。金明董的項目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精心的騙局。而布這個局的居然是自己的丈夫。實在太可笑,太可笑,可笑啊!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
小妻子留在鳳凰小屋的《孩子日記》部分內容:
【1997年10月9日:剛出生時,皮膚就很白。女孩4斤半,男孩4斤。這麼小,小貓一樣。醫生護士都來恭喜,雖然之前知道是雙胞胎,但沒想到會是龍鳳胎,不少人專門來看。他們就呼呼睡。
11月2日:回單位辦證。公公問取什麼名?我說要不叫“鳳凰”吧?有吉祥如意之意,而且小時在鳳凰外婆身邊住過幾年,那裏的湘水養育了爸爸和我。
……
1998年11月4日:表弟握著小鳳姐的胳膊旋轉,放她下地,站都站不穩,但表弟走後又要玩,背過身靠向她父親,要她父親轉,這樣連續幾次,不玩就哭,哭壞人,轉到頭暈都要轉!小凰弟一邊還是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