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光穿過幕紗照到簡寧的屁股他才醒來,隨手拾起枕邊的那邊《北冥禦》,一如往常的翻看起來,那些圖文並茂的解說不能不說很詳盡,也很容易看明白,但總是找不到竅門。
圖上那赤身男子身上的經絡圖宛如一張巨大的蛛網,那些紅線從丹田處呈輻射狀,然後朝身體經絡四處蔓延,圖形周圍除了穴竅注解,還注有無數運行的竅門法則,這些東西簡寧很熟悉,四年來他不知道做過多少次嚐試,但卻從沒出現書中所述的狀態。
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便要將書合上,突然,從額上傳出一股熱流,書頁上的那些紅線似乎流動起來,簡寧大吃一驚,順著那些經絡看去,心裏默念心法口訣,驀然,一股極細的氣流竟然在小腹間竄動起來。
簡寧沒有繼續下去,他不知道練下去會是什麼後果,更擔心會弄出什麼大動靜來,把書揣在懷裏,和正在晨練的簡財主打了個招呼便出了門。
清晨的古園一片幽靜,樹葉上的那些露珠在陽光下散發出七彩的光芒,幾隻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在尋覓著食物,簡寧繞過假山,假山後古樹森森,野草叢生,尋了個僻靜之處,掏出懷中的書本,有些迫不及待的翻看起來,書中那些圖解似乎又沉靜了下來,簡寧有些懊惱,難道自己錯過了良機,正胡思亂想間,隨著腦海中一陣熱流出現,那些圖解上的經絡再次流動起來,簡寧沒有立即進入運功,他在思考這種變化是怎麼產生的,三年來自己無數次的看過這部《北冥賦》,但從來就沒有這樣的變化,看來這個變化極有可能來自於額上的那道熱流,昨日他把印記擦掉後原本有些失望,但現在來看,那印記並沒有消失,隻是隱藏了起來,而今日的變化,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印記緣故。想明白這些,簡寧盤膝而坐。
他閉上眼睛,意隨心動,那些拗口的心決早就爛熟於心,隨著功法的運轉,他感覺到周身似乎有些發癢,便像是天地間有種無形的氣流在撩撥著自己的皮膚。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氣流不停的遊走,簡寧默念心決:“蘊氣藏於竅,凝神遍伐......”
氣息透過萬千細微的毛細孔,最終彙集成流,簡寧心頭狂跳,那些原本細微至極的氣息在進入他的脈絡之後,涓滴成河,居然慢慢變成一十二道熱流,那些熱流如潮湧動,穿行在他的十二條經絡之間,空蕩蕩的丹田氣海之中一顆如豆的氣旋開始轉動,隨著旋轉的加快,終於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那穿行經絡的熱流被這股旋力拉扯著,當大量熱流湧入氣海,簡寧突然痛呼起來。
狹小的氣海被突然湧入的熱流擠壓的有些變形,隨著更多熱流的湧入,簡寧感覺自己像是要被撐爆掉一半,不由低頭朝自己腹部看去,可一切如常,腹部完全沒有絲毫變化。疼痛越發的厲害起來,氣海中那些熱流像是一把把燒紅的刀子四處亂竄,簡寧死死咬住嘴唇,豆大的汗珠從身上冒了出來,臉色變得慘白如紙,那十二道熱流互相糾纏撕扯,簡寧的丹田氣海似乎成了它們的戰場。
隨著疼痛的減弱,那十二股熱流在撕扯糾纏中最終化為一片霧狀的氤氳,簡寧甩掉頭發上的汗水,心神沒有絲毫的懈怠,這是修習《北冥賦》的第一步而已,接下來的洗髓伐毛才是一道真正的考驗。
伴隨著熱流的融合,氣海中英那漩渦旋轉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直到完全停止至開始反向旋轉,那霧狀氤氳被這反旋之力推送的朝各個經絡湧去,湧出氣海的霧氣開始變得暴烈起來,它們像錐子一般紮著他的肌肉,像鈍刀一樣刮削著他的骨骼,像重錘一般猛砸著他的內髒。
簡寧的嘴唇已眼見的速度龜裂開來,慘白的臉色中透出一股詭異的青色。他不知道淩遲的滋味,也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的痛苦,但如果讓他選擇,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被千刀萬剮。
這是一種無處不在的痛,肌肉,骨骼,內髒,甚至還有那些未曾開化的經絡,熱流流向它能到達的任何地方,那些閉塞的經絡被這炙熱的氣刃融化開來,肌肉中的雜質也被焚化成虛無。
簡寧的嗓子嘶啞的已經發不出聲音,肺葉發出破風箱的聲音,汗水變得渾濁起來,他劇烈的咳著,從口中吐出的血完全不是應有的顏色,隨著汗水大量湧出,簡寧身上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