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鵝毛大雪,金秋時節,天降大雪,極是不尋常,許是老天見了也有不忍,想掩起那一堆堆白骨。
鮮紅早已不見,天地間具是一片白茫茫。
那山路上停著的載滿麥穀的馬車,其中一駕受了積雪的壓力,車轅竟“喀嚓”一聲斷了,一捆捆麥穀滾落下來,散了一地,那其中一捆中竟露出個孩童,便是那劉家村的劉星了。
說來,也是他命大,那些軍士屠了整個劉家村,到處收刮錢糧,匆忙間將一捆捆麥穀裝上馬車,倒也沒發現他。後來幾個負責押運這些錢糧的軍士被妖物殺死,妖物雖嗅到了生人氣味,卻似有更大的誘惑讓它未曾細查,又讓他揀得一條命。
“爹!爹!娘!娘!你們別走!星兒要和你們一起走,你們別走啊,等等我……”
似是被凍著了,似是被惡夢驚著了,劉星一屁股坐了起來,喘著粗氣,額頭上甚至還有一層細汗。
定了定氣,劉星方覺身下有些冰涼,順手抓了把一看,頓時讓他愣住了,怎麼會是雪?茫然四顧,這還哪是他熟悉的那個家,一片白茫茫,真茫茫!
“爹?爹!娘?娘!你們……你們在哪啊?你們不要星兒了嗎?嗚……你們不要星兒了嗎……”
茫茫天地,如淒如訴,天人兩隔,縱然有心,奈何無力。
許久,他依舊兩眼無神地重複著“你們不要我了嗎”,許是累了吧,他站起了身,環顧著四周,試圖找到回家的路。
“爹,娘,星兒一定會找到回家的路的。”
像是傾訴,像是自語,風雪路上,小小少年,漸行漸遠,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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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不知多久,天已經亮了,雪也停了。
這一路上,他也尋到了幾個村子,可當他滿懷希望進了村子後,那些景象卻駭得他魂飛魄散,滿地都是累累白骨,哪有一個活人?
走得累了,劉星一屁股癱在雪地上,眼淚再也止不住,泣道:“爹,娘,你們到底在哪?星兒好想你們……”
說著說著,那倦意,恐懼,悲傷等等情緒一下子襲來,劉星隻覺眼前一黑,便昏在了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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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快看,前麵好像躺著一個人。”
雪地上走來幾個全身包裹著棉袍的人,身上還掛著野兔山雞,像是近裏的獵人。
那被稱作大哥的人快步走到劉星處,忙抱起劉星號起了脈,片刻後,對著那發現劉星的人道:“沒事,脈象有點亂,但是沒有性命之礙,像是疲累加上受了點風寒,阿翰,你去揀些幹樹枝去我們剛剛歇息的那個山洞生火;賈明,你把這些野貨拿到山洞去,阿青,澤仁,你們去多揀點幹樹枝。”
說罷,脫下棉袍包起了劉星往山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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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五人圍坐在火堆旁,而一旁劉星依然昏迷不醒。
“大哥,這九月的天氣怎麼就突然下起了雪呢,真是奇了怪了。”那被喚作阿翰的少年拿起了腰間的酒袋子飲了一口,不無鬱悶地道。
“事出反常即為妖,你忘了這些天我們經過的十幾個村子裏的景象?哎……”被稱作大哥的人看其年齡大約二十左右,一臉方正,處事說話都甚是老成。
阿翰一想起那十幾個村子裏的景象,不禁打了個寒顫,又喝了口酒,遲疑道:“大哥的意思是……那些事都是妖魔所為?恩,我看也是,畢竟我們十幾天前才去過那些村子,怎麼突然之間人就剩下骨頭了呢,而且是無一活口。”說到這裏,他再次喝了口酒,還是心有餘悸。
“是啊大哥,若這裏真有妖魔,我們還是快些**裏吧,畢竟我們可對付不了厲害的妖魔,除非族長和長老們出手。”被喚作阿青的少年也附和道,顯然也對那番景象甚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