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縣裏派來掛職幹部到清辛莊兼副大隊長,他是在省一所農業大學剛畢業的農大本科生,和我也是最要好的朋友,說是到基層體驗生活,其實,他給那一陣子的籌建全民食堂,出了大力!
二十多歲小夥子很能幹,看他有一身使不完的勁,又懂科學,羅支書像獲寶貝一樣,走哪領哪,他有主見也是見多識廣,在籌建全民食堂這段時間,簡直就是支書的參謀。農村辦幾百人吃飯場所是曆史上沒有的例子,所以沒有任何參照數據,有了這位大學生,羅支書做起事來得心應手多了。
爸爸聽到這裏時,又坐起來問:“青山,那位下派副大隊長現在還在咱這嗎?”
“老師,他在咱這裏就掛職六個月,這六個月正趕上興建全民食堂,他的學識在農村各個環節都有用,您比如就現在老師工作的大糞場,咱原來農民習慣地把草木灰;拌到從各家各戶收來的人糞尿中,這樣能減少臭味兒。讓他發現後,他把小隊長都找到一起,告訴這些不懂科學的農民說:”這樣做等於什麼都沒做,人糞尿中所含的氮,遇到草木灰中含的鉀,互相起化學反映,氮鉀同時揮發掉,所以不臭了,可是,你的勞動成果也沒有了。
此項作業的後續勞動也是徒勞的,這兩種農家肥必須分開家,決不能再讓它們湊到一起!不相信的可以在田裏搞個對比實驗,看一下結果是不是這樣!大家一聽覺得有道理,以後都按他說的做。
咱就打這麼一個比方,類似的事很多,咱今天不去頌揚他了。你們到這裏那天他才走兩周,是我送他一起回縣城,我在旅社住了一宿。主要是到影院花上兩角錢看一場電影,學上兩首歌!
“唉!青山,我聽劉天富說咱南邊的水泡子還有魚,怎麼不撈點給社員放到夥食上改善一下呢!”
“老師的這個問題問的好,三百口人吃飯,六個炊事員,一飯一菜都忙不過來,做魚是個費時費力還費油,前兩樣好弄,沒油就不好辦了!另外,工作組管的也嚴,除農業用工,別的用工根本不可能!”
“原來生產一線管的這麼死呢,那麼大小隊長的權限不在製定一切規劃了,瞎指揮又該泛濫成災了吧!”
爸爸一說到這些就收不住嘴,媽媽忙截斷說:“唉!鳳來啊!你又存心把青山往溝裏帶吧!咱昨天說的今天就忘了吧!青山呐!你還講你的,你姐今天過生日,咱不說這些了好嗎!來吧!聽你姐說現代流行歌你都會唱,那就唱一首吧!換換腦子!別總窩在這種困惑中!”
“好吧!那我就聽卜老師的,唱一首戴天道作詞夏之秋作曲的《思鄉曲》也算送給表姐的生日禮物吧!
月兒髙掛在天上,光明照耀四方,在這個靜靜的深夜裏,記起了我的故鄉。半夜裏炮聲高漲,火光布滿四方,我獨自逃出了敵人手,到如今東流西浪。故鄉遠隔在重洋。旦夕不能相忘,那兒有我高年的苦命娘,盼望著遊子返鄉。
一首歌唱完,爸爸媽媽和他們的寶貝學生淚掛雙腮,我到沒什麼感覺,我當時真不知道他們師生三人是為的什麼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