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忙走幾步打開板門,就看見倆人,忙把他們讓進屋裏,身上的衣服早就濕的響透,脫下外衣擰一擰雨水,又穿在身上,一位年歲大些的皮膚黑黑的不長胡子,聽口音像是山西人,年齡在四十上下歲,看上去沒爸爸歲數大。
另一個是小青年,也就十六七歲,他說他是黑龍江人入伍才半年,年長者主動和爸爸攀談起來,他說:“他是解放軍偵察兵,是先遣部隊,到前方先了解一下軍隊到來時宿營安排。
大部隊後些天就到,知道這屯有多少間房可住,及通往前後屯路況,大部隊到時這一帶就算解放,建立革命政權,實行土地分配也叫土地改革,簡稱土改,給百姓化分階段……
爸爸低頭聽著一言不發,想說插不上話,老兵講的事以前在屯子裏傳過一些,和聽到老兵講的出入很大,前些天有一部分人開始外逃,大家口頭上也有簡稱叫跑八路。
那個小兵不坐下不安分地在屋地上走來走去,東瞅瞅西望望但什麼都不動,老兵給他遞個眼色,下意示他坐下,他很聽話地坐在凳子上,不多時又站起來說:“連長,我冷,走一走暖和些!”
老兵隨口說:“那好你走一走吧!”
他又在屋地裏動起來。他的衣服都濕著呢!冷,是心裏話,家裏那時實在拿不出來多餘衣服給他們換上,大家身上也都是濕衣服,脫下來擰一擰雨水,又都穿在身上用身體熱把衣服烘幹。
媽媽給妹妹曉晴喂完奶放在炕上,習慣地去給陌生人做飯,這些年就是這麼一次次地這樣去伺候陌生人吃喝。家裏實在拿不出來好東西給大家吃,烀了一鍋玉米麵餅子,盛來一碗大醬掰些蔥葉端了上來,並向來人道歉!
這位年長老兵好像自家兄弟,不客氣的和小兵吃起飯來,我一直躲在爺爺身後一聲不吭,聽著大人說話,看著陌生人臉色,此刻還能聽到另一種聲音,是自己的咚咚心跳聲,爺爺始終抓著我的腿,恐怕別人掠走!
兩個兵吃的滿頭大汗,老兵用大手抹一把臉,從懷裏掏出兩張流通卷,算是夥食費,並說著:“咱們是百姓自己的隊伍,給老百姓打天下的隊伍,有鐵的紀律,不隨便拿百姓一針一線!”
爸爸百般不收。推辭一陣,爺爺倒是插話問了一句說:“老總,你們也歸李自成管嗎?”老兵和大家都被爺爺的問話逗笑了。
飯後,爸爸領著兩個兵前後街東西頭走了一遍,並了解一些事,哪戶是大戶地主,哪戶是自食其力者,那時叫中農,貧農三十歲以下的都有誰,這是他們的主要目的。傍晚時分,小兵和他的連長去了西坨子那邊小屯,安西裏。
司馬青山講到這裏時,爸爸截斷他的演說,有些不耐煩地說:“好了青山!再講訴時注意,少說繁瑣章節,把故事理順好,去其糟粕、取其精華!不要什麼都拿出來給別人說,今天就到這裏吧!以後一定注意!”
這是我聽到爸爸第一次訓斥他的愛生,青山點頭微笑著說:“老師的話,學生記得了,一定注意,學生知道今天說的亂……”
爸爸最近對他的這名野學生管的嚴了起來,無論是在文學題目中,還是日常語言修辭,逐步管了起來,前段從不糾錯,近期一句不放,發現病句講演詞,聲嚴厲色的不是好臉的訓青山,這位司馬青山還吃他老師這一套,真可謂;周渝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