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那一年的六七月份,讓人膽戰心驚。從開始僅兩周多一點,校長,和黨委書記、教務處主任等一批校方領導人名字,和批判專欄裏吳晗、鄧拓、廖沫沙幾人大名並列。有可能在戰火橫飛年代,他們的名字也是在一起的吧!
又過幾天學校禮堂變成大會場。各類批判文章,大字報,各窗外、牆麵,都已塞的滿滿的。廣宣板、凡一切能懸掛張貼地方,無一幸免。
一批校方高幹、高知的胸前都佩帶著,白紙板上寫著的歪歪扭扭毛筆字。內容大至都差不多的字樣,打倒某某、批臭某某。這些平時自尊心極強的老人們,已是老淚縱橫。我在校就讀三年中看到的,每天樂觀向上的一批高知人士第一次流淚!
他們難道僅是為自己那一點尊嚴落淚嗎?那為什麼又不做任何辨解呢?除此之外,這些在戰火硝煙中走過來的幾位,難道就沒有也象爸爸和媽媽那樣,早就有予感嗎?讓我在十七歲時,受爸爸牽連就經過一次痛的青年人,真不知道這些老前輩,哪些做法是對的!
這幾位在年齡上也和爸爸差不多,難道他們幾位在去年不知道,社會上要在一兩年內發生大事嗎?要是也能估計到今天,又為什麼不退下來呢?難道他們的境界比爸爸高的很多嗎?一時間我百無聊賴……
我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什麼!大概這些領導人在上幾次運動中,沒有被觸及到靈魂。爸爸已經在解放前受過****處分,一九六零年又重重的挨了一錘。是一九六零年這一次,一錘子把爸爸打明白過來。原來去年爸爸說的是這次全民運動嗎?
我和石華劍擠在悶熱擁擠車廂裏,沒心思聊天。周圍都是陌生人一雙雙眼睛,到不是有意在看著我們。人人的臉上都很嚴肅,兩隻眼睛放都射著憂鬱的光!
國家森林硏究所、楊樹培育實驗站,在B市北郊。離市區大約有四千公尺遠。在上世紀六十年代中葉,在咱國內的大小城市還沒有出租車。通往北郊又不通公交車,我和石華劍隻好徒步。
剛踏入城郊,走出市區不到一千公尺。遙望如綠色城墻般的片片高大楊樹林,象一股強大磁力吸引著我。此刻,我表現出少有的興奮。在學院一個多月的高壓環境中,讓我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度過每一天。
從擠進在列車那一刻起,如在高壓倉內度過八個小時。走出車站刹那,又如獲得新生那種感覺。
當我和華劍牽手走出市區,踏進郊區時刻,那種感覺是無法用語言能描繪出來的心情。隻覺得,這世界隻是我和石華劍兩個人的!
在走到離國家森林硏究所、楊樹培育實驗站大院三百米遠左右,我高興的和石華劍說:“這座大院還沒走近它,我就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我不想一下子走近它,咱在這裏觀察我們既將要,投入青春年華寶地,在它的遠距離處說說話吧!也許這是我們一生的棲息處。我要從遠一點地方,去仔細觀察它的外表輪廓。讓這座大院先在我的心裏,留下個整體美好概念。
華劍,我曾聽青山說過這樣一段話,讓我永遠記在心裏,我總認為這是一段有意義的理論;世上一切物體,其中也包括人。隻有站的遠一點去觀察它的表麵,才是最完美的。當你走近它,或深入其中,它的弱點與瑕疵會被你發現。那麼,它便在你心目中失去完美!青山小弟的這段話,在我日常生活中有過很多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