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衛府門前,一幹士兵圍住衛子掣父子並未動手。衛青等衛家武士紛紛搶出,欲和主人共進退。那領頭的莫凡眉頭一皺,心道,我看在你們家舍得花錢的份上,一直約束著部下。莫非,這等烏合之眾也想以卵擊石不成?
郡府的威嚴不可損毀,要是人人都這樣,還有誰會將郡府的權威看在眼裏?莫凡這般思忖,打了一個手勢。餘下三個十人的長槍隊隨之以三角陣型並排突前,咵咵的腳步聲整齊劃一,幾步之間便和衛青等一幹衛府家丁撞在一起。
“殺!”
一片整齊的殺聲,隨之,場上血雨紛飛。
衛青等二三十條漢子集結在一起,就如同一隻大肉餅一般,隻不過一個照麵,便被幾個長槍陣絞殺當場。甚至都沒有人來得及做出一點有效的反抗,便東倒西歪的倒了一地。沒有一個人逃脫橫死的命運。躺在地上的屍體,每一具上麵都是當胸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如同噴泉一般汩汩的冒著鮮血。
這一幕,在那些遠遠駐足圍觀馬都民眾當中引起一陣恐慌,紛紛後退,離得越發的遠。即使一些自持身手離得近的武者,也個個都膽戰心驚,迅速後撤。
從衛青這幫人衝出,到全軍覆沒,隻不過是眨眼間的事。由武者組成的軍陣,展示出了它無比森冷的獠牙。麵對這樣的軍陣合擊,哪怕是高階的武師,恐怕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何況衛家的家丁雖然強健,卻大多都隻是初具氣感的初階武者。
衛臨風眼一閉,心中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看著一地的屍體,這一幕,和當日在竹雲庵中何其相似。心中湧起一股滔天的恨意。不但恨那些殺人的,也恨自己。恨自己惹下禍事,累及一幹熱血的家丁生生丟了性命。更恨自己以往不知苦修武道,以至於事到臨頭,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對自己身邊的人生殺予奪,而無能為力。
這種挫敗和無力感,幾欲使衛臨風發瘋。恨不能自己把脖子擰下來,一了百了。
衛子掣能混到今天的地步,自然是踩過屍體的。對於衛青等人的慘死,倒不似衛臨風一般反應劇烈。隻不過見識到這些武者士兵的軍陣之威,卻是暗暗叫苦。心知,哪怕莫凡不親自出手,今天也絕對沒有半點機會。
衛子掣望了兒子一眼,卻是怎麼也不甘心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兒子被帶走。
奸殺七女,這樣的罪名一旦坐實,就是十惡不赦的死罪。衛臨風一旦落入莫凡的手裏,哪裏還會有活命的機會?衛子掣忽然雙目一睜,對著衛臨風厲喝道:“風兒,今天你當著父老鄉親的麵說清楚,他們說你奸殺了七名尼姑,這事是不是真的?”
衛子掣之所以有此一問。實在是今日之局已經沒有轉旋餘地,一旦下定決心,就是個家破人亡的結果。和郡府官兵刀兵相向,不論結局如何,都形同謀反,是誅九族的大罪。他隻是想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畢竟,除了兒子,衛府還有一幹女眷和家仆,上上下下將近兩百人。這一個心理負擔不可謂不大,縱然他也算是殺戮中過來的,讓這麼多無辜的人跟著陪葬也有些心不安。
衛臨風腦子已經蒙了,雙眼露出瘋狂迷失之態,來時隻想著要當麵問問那個付昆,做這般手腳到底要玩什麼花樣。哪知連人家的麵都沒見著,人就死了一大群。
衛臨風根本沒聽見父親說什麼,而是在原地急劇的轉圈,根本無視周圍那些散發著淩烈殺氣的長槍,血紅的眼睛左右四顧,企圖找出付昆的影子。口中嘶聲大叫道:“付昆,你-******出來!要對付老子,就衝著老子來,有種就出來跟老子單挑!”
剛剛莫凡縱身躍下的那個窗口,此時探出半截身子,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饒有興致的看著在街麵上發瘋的衛臨風。“小師妹,你看見了,也聽見了,縱然我對那小子有成見,可這馬都城成千上萬的民心難道也是可以作假的嗎?這小子不是個東西,你莫要上他的當。師兄之所以執意要揭穿他,也是為你好。畢竟,咱們同門多年,兄妹情深嘛。”
酒樓上的年輕人自然便是龍國三殿下付昆。而站在付昆身後的女子,卻是當日獨自下山的逍遙派弟子歐陽小婉。
歐陽小婉麵色蒼白,神情說不出的委頓淒迷,眼神中有一股濃的化不開的悲傷。她不信,說什麼也不信竹雲庵那橫七豎八****在血泊中的女尼是被衛臨風害的。就算親耳聽到全馬都的百姓都在說衛臨風的壞話,她仍然不信衛臨風是那樣的人。憑著女人的直覺,她覺得,自己是最接近衛臨風本心的那個人。
但是她又能如何?這一次下山,讓她體會到了人世的艱險。以往敬重的師門兄長,變得無比的陌生。
“付師兄,你打算把他怎麼樣?”歐陽小婉之所以中途折返,自然是因為付昆極力相留。說是要她看看衛臨風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