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你怎麼來了……”
淡紅色的霧氣飄渺鬼魅,呼吸著這股怪異的氣體,上官君恕迷迷瞪瞪的陷入了幻覺,麵色潮紅,呼吸急促。
靜兒伸手一招,那金絲軟鞭自覺的飛回,在纏繞她手臂之後,霎時消失了。
後丹天來不及注意這個小小的細節,驚詫的望著君恕——脫離束縛後,君恕沒有一點恢複自由的歡喜,依舊維持被捆綁的模樣,仿佛被魘住了,怔怔的看著空氣自言自語,
“婉婉,對不住,我明明知道在大伯父你家破人亡後收留你,是別有用心。而家中下人仆婦也對你不尊不敬,暗中欺壓。可我沒有辦法,我不能放你走,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流落在外,吃苦受累,對不起、對不起……”
“……我知道你的委屈,你的心酸淚水,我統統知道。可我不能……他們是我的親人啊!婉婉,不要恨,不要恨,你還有我!你要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等加冠了之後,我們就搬出去……我絕對不會娶後大小姐的!”
“她再好,也不是你……我對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最後一句,說得高亢尖銳,仿佛在表白心意。
驟然聽聞自己被扯了進來——後丹天的表情別提多尷尬了!
她早知道上官世家內派係淩亂,互有爭鬥,而且為了增加各自的實力,好些直係子孫經常找理由借口在她眼前晃悠,今兒談詩,明兒論畫的。作為後家未來的家主,她豈是會被花言巧語所蒙騙的人?三下兩下,全打發了。
唯獨對上官君恕有些好感。
其實也是為了他對未婚妻,柔弱可人的莫婉婉,不離不棄的緣故。
這些暫且休提。
後丹天驚怒的是,師箴還在旁邊!
君恕喃喃自語,不知不覺把上官世家的許多內幕吐了出來,甚至還涉及到與後家的私交,以及長輩之間的秘聞,這、這可如何是好?
她還沒想到辦法,就聽得君恕聲調忽然變了,似驚喜又慌張,“婉婉,這、這怎麼行?”
“不要啊,婉婉……”
後丹天的寒毛都快豎起來了。君恕似乎完全忘記了周遭的一切,臉紅得可以滴下血來,明明竊喜不已,卻拚命的搖著頭,“不要,不可以,婉婉,萬一讓人發現了……”
“婉婉,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的……”
“嗯……啊……咿……啊……”
男子本來就躺在地上,身上的某個部位的凸起變化很是明顯。加上這麼特別的曖昧音調,還有那隻罪惡的手在衣袍下麵聳動不止,表情投入,喉嚨裏逸出直白且露骨的呻吟聲。
這這……
觀看現場直播的兩位女觀眾,後丹天臉色乍青乍白,就是沒有一點女子的羞紅。她努力克製自己,不讓自己失態的嘔吐出來。
看起來頗有蘭竹之姿的君恕,居然也是這種人!
太惡心了!
好半天,她才想起去看另一位觀眾。
這一看不要緊,在她心中皎潔如月、不食煙火的師箴,居然目不轉睛,看得津津有味?
“你,你怎麼這麼盯著人家?他,他在那個啊!”
……
付玉書與唐煜進了福澤寶地後,十分謹慎。他們對彼此的脾性也有些了解,知道在陌生的地方需要齊心合力,自然將過往的顧忌盡數拋開。
“很安靜。”
“嗯。小心為上。”
淡淡的霧氣籠罩了他們,如紗稠絲絮般飄揚著,將兩人的身形半遮半掩。他們以緩慢的速度前進,絲毫的危機苗頭都不放過。可是,進來大半天了,預想之中的陷阱,可能出現的敵人,一個也沒有!
太古怪了!
唐煜皺眉凝思,忽然,他一嗅空氣,腦中電光一閃,“不對!”
整個人飛躍起來,快速的揮手,手心過處,帶出一道燃燒的火焰。
“付玉書,這霧氣有問題!你快回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遲了就來不及了!”
已經來不及了。
霧氣似乎發現了他的危害,圍聚在他身邊的越來越多了。而付玉書——毫無武力威脅的她,好像被完全控製住了。臉上帶著癡迷的微笑,雙眼泛出柔柔的水光,卻不知想起了誰?
唐煜的警告,她一個字也沒聽到。
眼中隻有那個人……那個存在她幻覺中的人。
“付玉書,你清醒一點!”
唐煜的心沉了下去,付玉書經過“五色塔”的震蕩,神識大為增長,居然不知不覺就著了道?到底是誰,在暗中謀害?他腦中電轉,手下卻沒停歇,連放七八枚火球,同時在半空中炸裂,火花四射。趁這個機會,伸手去拉付玉書,而即將碰到的時候,被燙了似地縮回來。
付玉書……竟然在寬衣。
束腰的汗巾子落了,旖旎拖在地上。真紫色對襟通臂長襖解開,露出粉色的撒花褲子。然後是內裏的素白中衣……萍綠色繡半開荷花的肚兜。
粉膩的香肩,光滑如蓮藕的臂膀,還有胸前那團隆起的豐盈,隱約可見的深深溝壑,這一幕真是香豔至極。
對近在咫尺的唐煜,她視而不見,飽含熱切的看著半空透明的空氣,表情是那麼的沉醉,仿佛寧願時光永遠的停留這一刻,發出既痛苦又歡樂的聲音,“靈犀……”
任何男人在目睹如此美麗的胴體,出於本能,都會有霎那片刻的恍然。唐煜也不例外。可他畢竟不是凡人,短暫的呆滯後,冷汗唰的下來了——這是什麼毒,無色無味,居然能迷惑心誌!如此厲害!
幾乎下意識的,他拔足狂奔。雖說答應過付玉書會保護她,但那是自身安全無虞的情況下。現在……他自身難保啊!
霧氣已經濃鬱的分辨不清方向了。東西南北似乎一個樣子,頭也越來越沉,視線可見的範圍,也越來越窄……唐煜的眼眶紅了,怒吼一聲,手中揚起大片大片的火花,可附骨的霧氣依舊籠罩著。
漸漸的,他的瞳孔渙散了,也出現了幻覺。
“你別走……你別走……”輕輕的聲音,仿佛響在耳邊。
明知道肯定是幻覺,可在看到那張清新而脫俗的麵孔後,唐煜的身體依舊僵硬的愣住了。
一身雪白衣裳的靜兒從霧氣中走來,朦朧的好似隨時會飄走。幽深幽怨的眼睛如訴如泣,望著唐煜,“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派殺手殺我?我恨你、我恨你……”
“不,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