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貞現在才明白一句老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孤島之上,麵對著浩瀚廣闊的大海,空對著蒼涼無際的天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縱有天大的委屈和不甘,又能怎麼地?唐煜掌握著最強大的武力,加上能幫助靜兒快速恢複的誘惑,沒奈何,隻能答應。
不過,想讓她俯首貼耳,做夢!
眼眶通紅,小貞兩眼放著惡狠狠如狼一般凶光,死死瞪著唐煜,“卑鄙!”
“別太得意了,哼!現在我姐是虎落平陽,我們認了!答應你可以,但是你也得立下心魔誓,自今日起,一直到你死的那一刻,永遠不能將在這座島上發生的事情,告訴除我、我姐之外的任何一人!誰都不行!”
這是靜兒的意思嗎?
唐煜麵無表情的聽著,其實心中已經興奮起來了。
一想到能跟靜兒親密相處……渾身就開始發熱,若不是修身養氣的功夫從小鍛煉,這時候,他一定紅透耳根了吧?
“還有,將來我姐跟任何人嫁人生子……與你無關!你不能仗著雙、修過,就來插手插腳,攪和人家的好事!”
這一句,為什麼這麼不動聽?
靜兒還想嫁給別人?有他在,休想!
當然,心理這麼想著,唐煜還不至於傻到說出來。端著一張撲克臉,表情冷肅,顯得有些高深和譏諷,“我什麼時候攪合過?貌似是你一直攛掇個不停,韓達最後離開,也有你的功勞在內吧!”
“你!”
小貞氣得柳眉倒豎,粉臉漲的通紅,“那是他不配!你也……不配!要不是我姐受了傷,憑你,一輩子也別想近她的身……”
……
外麵吵吵嚷嚷,靜兒平靜安詳的躺在碧玉簟上,雙手交疊在胸口,微微睜開的眼眸似綠樹掩映下的湖麵,霧氣濛濛的隻露出一半的幽寧光華。
她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受傷嚴重、瀕死垂危的病患,而是……在小睡?神情沒有一絲痛苦,連睫毛也沒有輕顫一下。
確實,靜兒現在感覺不到任何痛苦。
她“出神”了。
早在進入清淨無垢境之前,就已經修煉到了元嬰後期。再經過三年的岩漿浴,進階到下一階段,出神期。隻要願意,心神任何時候都可以脫離肉、體的限製——要不,怎麼叫“出神”呢?
隻是這一次的受傷,著實嚴重。藏在初階、中階的漫天符紙中,還藏著一兩枚價值連城的高階符籙!沒溜神被它打中,經脈因此大大受損,若不是自年幼時就用堅持用靈陣獲取靈氣,一次次的衝刷經脈,早鍛煉的堅韌、寬廣,肯定當場崩潰。
這回的“出神”,不是出於自願,而是受傷之下,靈魂似乎跟身體有了些膈膜,需要耗費一些周折才能回到身體中。
於是乎,她就這般時而遊離到天空,感受玄妙而縹緲,沒有絲毫重量的靈魂飛舞,時而回到身體中,麻木的等待下一次出神。
來來回回……反反複複……
厭倦了。
唐煜提出一個建議——用合歡宗的秘法,刺激她的身體,幫助她恢複。
好吧,為什麼不呢?
她實在討厭這種什麼都感覺不到的感覺啊!
小貞擔憂的什麼貞、操,以及日後的嫁人問題?唉,都什麼時候了,還顧得上這個?
隻要唐煜沒有事後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就已經算得上有良心、夠仁義了,還能指望什麼呢?
靜兒冷靜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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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轉回到仙葭大陸,弈天城,羅犁坊。
安倩坐在朱輪馬車上,綴錦字的車簾垂著,也無人看到她打瞌睡流口水的憨憨模樣。忽然,馬車被什麼撞了,急匆匆刹車,棗紅色的駿馬長鳴一聲,馬蹄高揚,引得安倩“砰”的撞了一下頭。
“哎呦!”
她一時不防,頭撞了往後一仰,正巧馬車的慣性是往前傾,後仰完了又往前滾。滾得四腳朝天,差點掉下車!好在車廂前方有個橫梁,安倩的兩隻腿卡在上麵,並不纖細的腰身一彎,把頭上一塊紅翡雕成的朱雀鑲金簪子給甩了出去,叮叮掉在地上,摔成了三四截。
安倩的嘴巴遲鈍的變成“O”型,眨眼看了看馬夫,又看了看周圍同樣吃驚的人,半響,才不好意思的把兩條大象腿往後縮了縮。
造成事故的袁璽有些無奈。
“抱歉。”
他不是推卸責任的人,把人家姑娘害得當眾出醜,怎麼也不能甩甩袖子就走吧?
“我賠你的簪子。”
“不、不用了。”
安倩正對著袁璽帥氣的麵容,有點羞赧,臉上飛起了兩朵紅雲,“是我……沒坐好,不、不關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