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何以堪(1 / 3)

唐煜很是鬱忿。

早知道姬燃冰最後選擇玉石俱焚,將整個冰雪神宮一團冰焰燃燒殆盡,什麼也沒留下的話,他說什麼也要把地下寶庫掏空了啊!就是因為自己的多疑,白白損失了能讓北堂家族加快二十年發展的物資材料!

這麼一大筆,都能堆成山了……每每想起,心理都在滴血啊!

沉浸在懊惱、悔恨中的唐煜,疏忽了靜兒的感受。

或許,在看清了“甄小仙”原來的麵容,他是有一點失望的——但程度並不大啊!一團神魂飄渺虛無,又沒個實體。不能OOXX,就算長得比原來美上十倍,有用麼?

唐煜想的很實際。

所以他很快的把短暫的失落拋在腦後,並一廂情願的認為,隻要自己無所謂,靜兒也該不會有其他想法。

可他不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極少能有不在乎外人的眼光,超脫物外的。

靜兒雖然特別,但她不在乎天下人,也不能不在意唐煜對她容貌身材的不滿!

眼看唐煜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冷淡,她的整顆心都冷了,就像一顆石子悠悠的,沉入冰冷的湖水中。表麵沒怎麼掀起漣漪,可內裏……早就陷入越來越深,暗無天日的湖底深處。

前世,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師傅夢寐以求的得意弟子,看她的眼神隻有無比疼寵。其他仙雲宗弟子對她也一直崇敬敬仰,誰會評判她的容貌?她從來沒在意過容顏對一個人的影響。

到後來,附身在嚴靜身上,她也沒怎麼覺得自己長得好看,所以一直淡淡的。

現在才知道,容貌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麼重要!重要到影響了愛情的質量!

沒了如花似玉的容貌……你就不滿足了麼?

大概……就像是一個缺陷吧?

靜兒悲哀的想。

她無法接受,也不能麵對。

從來沒放在心上的“嚴靜”容顏,原來才是唐煜愛上她的關鍵!

這讓人情何以堪?

靜兒等了三天,也沒等到唐煜的正式麵對,與她解釋坦白什麼。於是她想,或許唐煜是不想看到自己?畢竟,自己的真實容顏,跟“嚴靜”差太遠。看一眼,都是對完美的一次毀滅。

看多了,豈不是太傷心?

哀到極處,是心死。

靜兒不想繼續下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漸漸的,內世界中沒有了聲息……隻有冰冷的雪花飄然的落下,冰湖的湖麵一片光潔。

……

唐煜還不知道。

他忙著幫助寧罪處理後事。偌大的冰雪神宮雖然沒了,姬燃冰、木蓮等也得到應有的下場,可其他的女弟子怎麼處理?

有些名聲在外,借著姬燃冰的名頭作惡多端的,不用多說,此次前來的人不少是為了親手報仇的。至於其他的……

先說鄭嬋娟。她很幸運,生父雖然不在了,可母親活著,胞兄是清河府五品世家翁家的家主。對她這個流落在外,並且聲名不佳的冰雪神宮弟子,願意接納。他們覺得,是自己沒看好她,才讓她被姬燃冰等人搶走,受到蠱惑。

翁家勢力不大,但他們是第一個響應端木府的號召,千裏迢迢來到冰雪神峰,事後論功行賞,隻提出放過鄭嬋娟這一個要求,不過份吧?

因此,輕而易舉的保下了。

鄭嬋娟還順便留下三四個熟悉的姐妹——一個是留,兩個也是留,也無所謂了。

令人意外的是朱雪庵。

她沒有聽從姬燃冰的話,帶著二十個左右的弟子逃亡。路途遙遠,拖累太多不說,就算逃走了,餘下的日子也會是躲躲藏藏、見不得光。朱雪庵的性格,不能接受這種活法。

她幹脆的帶著眾女一起回來,就站在成了廢墟的冰雪神宮之前,任憑處置。

這可給寧罪等人出了一個難題。

斬草除根?一齊處死?

清河府、仙葭仙門來人中,沒有在她們之中找到有仇的,而且聽鄭嬋娟解釋,這些女子跟土生土長的弟子不一樣,都是走投無路,要麼是被夫家****,要麼是無依無靠、孑然一身,迫不得已才來投奔。並沒有什麼惡跡。

那麼,放過?

絕對不行!誰能保證,這些看似柔弱的女子中,未來不會再出一個姬燃冰?畢竟,前車之鑒,在冰雪神宮的廢墟間,任誰都有些心驚。

寧罪沉思間,有一個人神情複雜,盯著領著眾女恭敬的站在一邊的朱雪庵,快步走了過來。

“你跟她們站在一處做甚!跟我回家!”

“回……家?”

朱雪庵詫異的望著前夫婿,桓寒鴻。

她還有家嗎?他是她的家嗎?

這句話,為什麼聽得那麼刺耳呢?

不用多加思考,她搖了搖頭,“姬宮主雖然死了,但她將冰雪神宮交給了我,我不能辜負她的信任。”

“辜負什麼?姬燃冰都已經死了,你還怕辜負她?你……太可笑了!”

桓寒鴻憤怒的說,額角青筋暴起,

“別跟我拉拉扯扯!說這些廢話!跟快跟我走,隻要你聽話,把這個強脾氣改了,我就當以前的事情沒發生。你還是我桓寒鴻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與他而言,這真是很大的讓步了。

他不愛朱雪庵,不愛這個強加給他的女人,可看在她照顧自己三年的份上,給她這個臉麵,讓她擺脫冰雪神宮的陰影。

“可笑?”

堅守著自己的承諾,是可笑?

要用多大力氣,才能壓製住心頭的怒火?

朱雪庵認真的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一陣恍惚。

當他癱瘓在床,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什麼都需要照顧的時候,她****夜夜與他相處,將全部的精力和時間都花在他身上。看到他的手指動一下,都曾激動的高興無比。

她以為……那就是愛了。他成了她的全部,盼望他好,盼望他有朝一日醒來,就是她活著的最大信念和夢想。

原來,她錯了。

她跟姬燃冰一樣,在錯誤的人身上,追求錯誤的理想——對某些人來說,他們的愛情永遠是她們不能理解的。

她從來不曾了解過桓寒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