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點點,粼粼月華下清透如水的結界。
夜色多溫柔。
心裏中卻萬分沉重,沉痛。
墨千錦,他一定要沒事的。壞人要貽害萬年的,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掛掉。
一定不會,一定不會的。
蘇笛蹲在地上哭了起來,自古都是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兄弟妻子不能共福。可是,她為什麼要如此糾結?
她隻是一個女孩子,雖然瘋瘋癲癲。可是,她也不是強大到可以對哥們的死視而不見,隻為滿足自己的自私?
祈天佇立在不遠處看她無助,哭泣。
她在他的記憶裏,沒有落過淚。
“既然決定背叛,為何還要流淚?”他扶起她,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水滴。
“沒有背叛。”蘇笛推開她,卻力氣不足,自己差點摔倒,還是他及時穩住了她。
“他寵我,愛我,願意為我付出一切。即便是我拿劍指著他,他也不會退後半分。這都是,都是他心甘情願的。”蘇笛說得上氣不接下氣,要一口氣把話說幹淨,不然,她的良心一定會過意不去。
“而且,玄蓮是我們共同找到的。過程你不清楚,所以,要說功勞,找到玄蓮也是我大過他。沒有承諾,何來背叛?”
“反正我做都做了,現下也容不得後悔。”蘇笛又退後一步,拿出懷中珍藏著的花朵。
在她的靈力下,玄蓮被保護得如初生嬰兒般純淨。
祈天眯起雙眼。
是真的玄蓮花。
“玄蓮一旦離開玄水,就要有女子至陰的靈力維護,不然便會凋謝。”蘇笛深呼出一口長氣,眼神一改溫柔,竟然有些嘲諷的味道,她將掌心拖至她和祈天的正中央,問“祈天,你說是你的速度快,還是我放手的速度快?”
祈天不明白她的意思,打趣道“你又要做什麼?”
蘇笛抿唇,他看到她把玄蓮拿回來了,竟然一點高興的樣子也沒有?難道她做得還不夠嗎?
“我有兩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祈天皺眉,她瘋了?神經不正常了?說的都是什麼話啊。
“墨千錦可能會死。”蘇笛說得毫無感情。
祈天笑了,這是什麼壞消息?再者他怎麼可能會死,堂堂河神,怎麼會死呢?
蘇笛見他失笑,隻以為是他稱心如意了,心不禁又涼了幾分,幾乎連說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祈天。”她換他,迎著滿臉的淚水。
“你愛不愛我?”
祈天一頭霧水,她在玩什麼花樣?拿著玄蓮威脅他麼?
“我若說不愛,你會毀了它?”他靠近,垂眸看了眼她手心的花。
小丫頭,都學會以物製人這種把戲了。
她沒有說話,無聲的細雨漸漸下了起來。
薄霧起,月光散。
她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臉。
祈天歎氣擰了把濕透了的衫子,伸手要去拉蘇笛。
“你說啊...”蘇笛甩開他踉蹌著後退,她想要使勁全身力氣吼出來,可是她在那墓穴裏待了那麼久,沒有進食,沒有喝水。支撐著她唯一的信念,便是這玄蓮。
這可以讓祈天為她展顏的玄蓮啊。
可是他呢,他還是這麼冷淡,這麼,無所謂麼?
“蘇笛。”祈天狠狠拉住她,衣服都濕透了,發絲也濕噠噠,亂蓬蓬的,這還是那個愛美愛到不可救藥的蘇笛嗎。
“蘇笛,你要清楚,我隻允許聰明的人留在我身邊。”
艱辛的複仇之路,他不能冒一點險。他身邊所需要的,隻能幫到他。
並且,都是在必要時刻可以丟棄的棋子。
他兩年前便知曉,蘇笛很適合成為這顆棋子。
細碎的雨勢加大,涼透了蘇笛的心。
腿又開始抽筋了,可身體上的疼痛哪裏比得上心上的。
冰涼的雨水順著劉海往下滴,她本就素麵朝天的臉更顯得蒼白。
祈天有些於心不忍,他沒見過這麼狼狽的她,即使是從前受傷的時候,她也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他上藥。
許是感受到他不太正常的目光,蘇笛胡亂地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雨水,“女為悅己者容,我覺得我沒什麼人可悅的了。”
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滿眼的疲憊。“我從前不是這樣的,我在我那個世界,是個一無所有的人。可我說過,對於愛情,寧缺毋濫。我不是那種輕易會動感情的人,可一旦愛了,我會很努力的。”
“我不是愛情乞丐。不想卑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