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畢逢時胳膊裏夾著一本舊書從窄門裏出來,光頭一直提著的心才稍微放了放。
他趕忙迎上去,陪著笑,沒話找話的問道:“五公子見過尚老師了。”
畢逢時沒理他,光頭也不覺無趣。
他指著畢逢時夾著的舊書,繼續道,“這是他老人家送您的臨別贈禮吧!那是件什麼寶貝呀?”
“有問題?”畢逢時壓著心中的怒氣道。
眼前這些隨從,名義上是他的使喚傭人,實際都是二哥畢逢梅派來監視控製他的。早在六個月前,二哥就開始把他親信一個個的換掉,到如今,在他的身邊連一個可以相信的人也沒有。
他現在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盡管如此,他並不記恨二哥。他聽過太多講述權力爭鬥的故事,懂得當權著的苦衷。二哥做為部族繼承人,要麼順利繼承首領之位,要麼就是萬劫不複死無葬身之地。
也許,他比我更痛苦吧!
畢逢時換了一副笑臉,把臂彎裏夾著東西仍給了光頭,“這是尚老師留給我的紀念,他老人家的筆記,你給我收好了。”
光頭趕緊接住,看著畢逢時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眼鏡跟上來,解圍道:“五公子,咱們下一站是去看魏老師吧!”
畢逢時點點頭。
眼鏡趕緊把車門打開,做了個請的姿勢。
畢逢時剛鑽進車裏坐定,遠處一輛車疾馳而來,那車子有點眼熟,像是魏老師家的。
車子臨近停下,從車子的後座上下來一個膚色白淨的年輕人。這人畢逢時再熟悉不過了,他是魏老師的獨子,名字叫做魏山。不過,他身形單薄,實在撐不起名字中那一個“山”字。
此時,魏山已經是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畢逢時的車前。
“你怎麼來了,我正要去跟魏老師辭行。”
見魏山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不出話了,畢逢時把讓進車裏坐下。
好一陣子,魏山才把氣喘均勻。
“父親讓我捎話給五公子。”
“老師怎麼說?”
“父親說他人老傷情,五公子明日一走就是永絕,他不願意互相見了傷心。”魏山的語氣中滿是沒落之色。
畢逢時的心好像被揉了一把,一陣入骨的疼痛。他追道,“老師現在在哪?”
“今早已經跟著商隊出發了。五公子,你別見怪,父親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他……”
畢逢時抬手止住了魏山的話,沉默良久。
魏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棗紅色的木盒,盒子隻有巴掌大小,周身漆的如鏡子一般閃亮。盒子的四角都鑲著純金的雕花包角,雕工細膩精湛,更是襯著盒子華貴富麗。
魏山把盒子遞過來,說:“五公子,這是父親讓我交給您的。”
“這是?”
“您打開盒子就知道了。”魏山說著把盒子放在了畢逢時的手中。
畢逢時拖著那精致的木盒,盒上配著古老的機械暗鎖,這鎖也是純金打造,極具匠心的雕滿了葡萄藤蔓。他輕按葡萄珠一般的開關,哢噠一聲,盒子打開了。
盒子裏裝著的不是什麼稀世珍寶,而是一枚非常普通的戒指。與華麗的盒子相比,裏麵裝著的這枚戒指明顯太過寒酸了。戒托是銀的,粗糙的雕琢著類似橄欖枝的花紋,銀質已被嚴重氧化,晦暗無光。戒托上鑲著一顆橢圓的蛋白石,也不是上品,有將近三分之一的麵積上,有碎米粒一樣的淡黃色雜斑。
魏山就是覺得這戒指寒酸,他才特意找出一個金貴盒子裝。
昨晚,他得了父親的交待,心裏有了譜,不慌不忙的說:“這枚戒指是父親年輕時,用掙下的第一筆錢買的,這麼多年他一直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