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誇張地說,這匹馬就算扔在這裏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人貪心牽回家去給自己找麻煩,除非王家的下人來領回。
可現在,這名藍衣勁裝少年,卻一副對馬兒很感興趣的模樣,徑自走到了馬兒跟前,盯著馬脖子的位置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竟被他發現有一處極為細小的傷痕。
那是……
藍衣少年微皺眉,腦中回憶起之前鳳舞的動作,從她以怪異的姿態站在街心開始,一遍又一遍,終於,他眼前一亮,似有所悟般忽而繞到了馬兒另一邊,抬起手掌朝著馬脖子用力一拍。
一枚銀針倒飛而出。
藍衣少年腳步快速移動,流星趕月般已將細細的一枚銀針夾在右手二指間。鋒利的銀針,在陽光下閃亮閃亮,正泛著寒光。
他微微一笑,果然如此。
這一笑,在他剛毅的麵頰上徐徐綻放,輕柔而邪魅,宛如冰雪消融般,更為他張揚狂傲的氣質添加了幾分神秘感。一雙深邃睿智的眼眸,好似蘊藏了整個星辰宇宙,深不可測。
身影一晃,街道上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是夜。
鳳澤天夫婦入宮飲宴,被初登大寶的天聖帝君熱情挽留,留宿皇宮之中。丞相府內,鳳舞昏迷不醒急壞了府裏一眾家仆,請來大夫重新換藥包紮之後,婢女翠兒便寸步不離地守在床榻前。
房內忽然憑空起了一陣風。
有殺氣!
昏迷中的鳳舞,本能地察覺到危險降臨,迫使自己在第一時間清醒過來。她倏地睜開雙眼,身體沒動,眼睛卻已快速將整個房間的情況掃了一遍。
翠兒趴在床沿,呼吸均勻,睡得正香甜。
房間內門窗緊閉,並無任何異樣。
不對!
鳳舞直覺危險就在身邊,就在她的這間臥室裏,可是她又仔仔細細用目光搜尋了兩遍,確信沒有放過任何角落,依舊沒能找到哪裏不對勁。
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作為一個優秀的頂尖殺手,對於危險她幾乎有著本能的洞察力。剛才感覺到的那一絲殺氣絕對不可能是她的錯覺。她霍然起身,一把掀開棉被,無意中碰到了翠兒的手臂,她也沒在意正要下床時卻忽然整個人僵住。
她鼻息微微聳動,在空氣中嗅了嗅,又抬手推了推翠兒,可翠兒依舊睡得死沉死沉。
她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是翠兒!
身為她的婢女,翠兒絕不可能睡得連推都推不醒,而且空氣中的那一絲極淺的異香依稀熟悉,傳入鼻息之中令人頭昏目眩,似乎,是行走江湖必備之物:迷香。
剛剛有一絲明悟,鳳舞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床頭。
我勒個去!
她果然猜對了!
縱然鳳舞的警覺心極為敏銳,已經在第一時間感知危險而醒來,可這具身體畢竟不是前世她千錘百煉的身體,隻是一個重傷未愈的十六歲柔弱女子的軀體,如何能不倒?
一扇窗,自外打開。
兩條黑影悄無聲息地潛進房中,來至床邊,一人抬頭一人抬腳,扛起昏迷的鳳舞便越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