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進初自是當機立斷選擇做人……這本就不是什麼需要猶豫的事。
選擇既已做出,冷秀顏淡淡一笑,指示宇文白上前為其鬆綁:“蔣參領既已是我淩霄殿的人,今後便由本宮照拂;蔣參領在宮外的家眷,本宮也會命人好生照看,蔣參領無需再有後顧之憂。”
嗬,一番話,明擺著就是用他的家人作了要挾。蔣進初站起來,活動活動酸痛的肩膀,卻是勾唇一笑:“屬下叩謝公主隆恩,今後定將盡心為公主效力,絕無二心。”
做出深夜擄人之事,之前的選擇也是非生即死,如此定是為了非常重要且機密的任務,這般,又豈會不調查他的身份不抓住他的軟肋?蔣進初笑笑,這種時候自是先選擇目前最有利的情形為上。
果然是個聰明人。鳳目掃過那張含笑的臉,冷秀顏淡淡勾唇:“寫意,進來吧。”
屋外,端著一盤清酒的侍女已經靜候多時,之前的對話一字不落聽了去,那持著托盤的素手此刻微微顫抖。
屏息凝神,調整好情緒,青衣女子推門而入。
一盤清酒,四盅酒杯,一人持了一個,高位之上,一襲華服麵容清冷的女子淡淡看著堂下三人。穩重的宇文白,機敏的蔣進初,沉靜的寫意,這三人,便是她現在的左膀右臂,她要他們忠心侍主,助她複仇大計。
纖指持起青玉酒盅,鳳目微揚:“飲了這杯酒,便與本宮訂了契約,自此一切聽令行事,不容有半點差池,亦不得透露半點風聲!”
話落,堂下三人各自飲下杯中清酒,齊齊跪地:“屬下領命。”
“很好。”那沾了酒意的紅唇愈發嬌豔,淡淡聲線從高位傳來,“蔣進初聽令,本宮命你,徹查龍虎營!”
冬去春來,當寒意漸漸退去,春情暗暗湧動,如今滿園的花木都抽起了新芽,宮中一派早春旖旎。
冷秀顏端坐在梳妝台前,耐心等著樂桃試驗她新研製的發式。
自從公主不再留額前發之後,樂桃便生出了許多綰發的熱情。整日翻著花樣嚐試各種造型,還時不時推陳出新,今日這個便是個新發式,取名“流春”。
兩簇烏黑秀發向上綰出雙月髻,其餘隨意披散在身後,用翠綠小發飾妝點。額前,抽出幾縷長發結成股,淺淺繞過眉角,再配上一藍一綠兩隻玉簪和若幹花飾,以和今日青綠色的宮裝。未幾,一個端莊又不失嬌俏的女子便在銅鏡中顯了出來。
樂桃對自己的手藝無比滿意:“公主,不錯吧,這個‘流春髻’是奴婢新研製的,特別合適春天梳,真是太好看了……”
別人一句話都沒說,自己倒是先誇上了,冷秀顏看看銅鏡,淡淡開口:“還不如就梳個簡單的雙月髻,細細碎碎到處是花,太繁雜。”
忙活了半天不料卻是如此評價,樂桃大受打擊,撅起嘴來:“公主……春天自然是要多用花飾啊,而且這個發式哪裏繁雜了,奴婢已經是選了最最清簡的了,公主,您可是一國公主啊,發式上怎麼也該講究一些……”
瞥見銅鏡一角委屈的小臉,公主唇角微揚:“本宮倒是覺得,還不如直接束個發好看。”
此話一半真心一半調笑,聽在樂桃耳裏卻是“大逆不道”:“公主!束發那是男子做的事,您怎麼能有這種想法啊……”這也太不上進了!
話音未落,就被門外傳來的女聲打斷,進來傳膳的寫意笑著直搖頭:“樂桃,公主不喜歡這個發式,你也不能逼著公主說好吧……”
樂桃跺跺腳,一副你們合起來欺負我的表情:“不是啊公主,您真是該好好注意儀表,打扮什麼的都要上點心,這可是七國人人關心的大事,您可別不當一回事!”
還成了七國人人關心的大事了,冷秀顏抬眼掃了掃麵前那張急得微紅小臉,淡淡抿唇,明顯就沒當一回事。
樂桃真急了,伸手從懷裏摸出一本小冊,拍在案上。
薄薄一本冊子,竟是書麵兒都翻的有些卷了,冷秀顏拿起看了看,上麵寫著三個大字——七國豔。
“什麼東西?”寫意也好奇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