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豔陽下,一個垂手而立,任由鮮紅的血浸透了袖口滴滴落下而不自知;一個在侍從的攙扶之下才勉力起身,渾身塵土咬牙切齒。
東離的駙馬大選武試第一試,分組比試騎術和射箭,不料雙雙落敗的,竟是先前最被看好文試評分亦是最高的西梁南王宋晟和東離少將蕭寒。
賽道的盡頭,北豐國七皇子殿下從馬上翻下來,似乎亦是牽扯到了手心傷口,麵色有些發白。
四目相對,狠狠盯著那雙清淡的茶色眼眸,南王殿下咬牙怒吼:“沐隋楓,是你設計陷害本王!”
一句話怒氣滔天喊得極響,場邊所有人都聽見了,麵麵相覷一時無聲。旁側,禮官悄悄偏頭看向高位,隻見瓏瑜公主聞言卻仍是那尋常淡然的模樣,並未有異。
南王殿下怒不可遏:“一定是你!沐隋楓你這妖孽,不敢正麵迎戰本王,便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阻撓本王參賽,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話音未落,卻忽聞場邊傳來一陣高亢男聲,一下打斷了南王的怒言:“微臣張謙,官拜東離戶部侍郎,敢問南王殿下,您口口聲聲說是北豐國的七皇子殿下設計陷害,可有證據?”
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一下吸引了場邊所有人的注意力。高位之上鳳目輕轉看向那張透著剛正不阿的年輕麵容,戶部侍郎張謙?默默無聞的年輕官員在這種時刻公然挑釁別國皇族麼?紅唇輕勾起一抹淡笑,果真是,“後生可畏”!
看著西梁南王頓時黑臉一時無言,張謙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得色,偏身拜向高位:“啟稟公主殿下,微臣有事啟奏。昨夜微臣與幾位私塾好友相聚廣聚閣,有幸偶遇了南王殿下,當時殿下便是穿著今日這身衣衫,隻是……更加整齊合禮;而今日,南王殿下無故遲到,仍舊穿著昨日的衣衫,還是……形容不整——”眼風淡淡掃向南王的方向,年輕官員輕挑了眉梢,“讓微臣不得不揣測,南王殿下今日來遲,是否是因為昨夜流連煙花之地誤了時辰,方才……”
一番話說得刺激露骨,場邊不少人聽著,臉上紛紛帶起了異樣的神色,投向那西梁南王的目光也變得曖|昧起來,卻是下一刻,高位之上忽起一聲巨響,公主殿下一手拍在身側矮幾上,震得那桌延邊的青瓷茶碗一下墜到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放肆!
伴著茶碗碎裂聲響,一聲震怒斥責,場邊眾官員均是心驚,呼啦一下滿朝文武跪了一地。
高位之上,公主勾唇冷笑,清冷聲線淡淡傳來:“張謙,本宮記得你是前年殿試的榜眼,短短三年便是升遷到了戶部侍郎一職,本宮本以為是你年輕有為,今日一看,卻是個初出茅廬莽撞不堪之輩,難道我東離,真是無人了?”
炙熱的陽光烤在後背,短短一番話,卻是讓聞者聽了個透心涼,臉上的得色不在,俯身跪地的年輕官員惶恐開口:“啟稟公主,微臣隻是揣測……”
“揣測?西梁南王殿下何等身份,豈是你區區一個戶部侍郎可以隨意揣測的?”再次揚手拍上身側矮幾,公主倏然起身向前兩步,鳳目嗔怒:“品行不端,心思汙穢,我東離朝堂便是如此培養你的?詆毀他國皇族,有辱東離國威,如此禍國之臣,我東離留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