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初到北豐(1 / 3)

他們所停留的前橋小鎮,離了北豐國境隻有百裏之遙。隔日清晨,一心想要快些進入北豐國的兩人便不再停留,一早起來收拾好包袱,再告別了屋主婆婆,兩人啟程北上。

民居前停著老婆婆為他們二人備的馬車和車夫,這份恩情已經不僅僅是收留他們避難那麼簡單了。公主站在車前看著身前婆婆真誠關懷的樣子,輕聲問出心中疑惑,老婆婆卻笑著回答說都是有緣人,讓她不必介懷。垂眸看了看婆婆手中輕輕撚動的佛珠,她便沒有再追問下去,好好道了謝,轉身上了馬車。

一路上滿是積雪,馬車顛簸,車廂內卻很暖和。捧著手爐懶懶靠在軟墊上,她淺淺笑著聽駙馬同她介紹北豐皇室。

北豐國相比他們東離,那就可謂是人丁興旺枝繁葉茂了。

北豐國當今聖上瑾帝,在位二十七載,膝下有四位皇子,五位公主,共九人。

瑾帝皇後端木氏,乃北豐丞相端木正嫡女,為瑾帝育有長女朝陽公主和三皇子殿下,瑞王沐越霄。

其下,便是瑾帝寵妃,出自護國大將軍府的戚貴妃。戚貴妃當年誕下瑾帝長子——二皇子寧王沐隋煜,母憑子貴盛寵多年,後又誕下了七皇子殿下沐隋楓,便是她的駙馬。

而除卻文派之首的端木家和武派之首的戚家,餘下還有少府安家和禦史大夫沈家,亦是在北豐朝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安家的安慶妃,膝下有四皇子頤王沐澤軒和九公主佑安;沈家的沈賢妃則是育有三位公主,分別是五公主榮靜,六公主臨慶和八公主隆淳。

這些人物關係,早先在調查駙馬候選人的背景時她便已是一一查過了,隻是這時聽著駙馬淺笑說來,卻又是另一番風味。

比如說,七國盛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瑞王沐越霄,其實是個音律不全之人,當年跟著師父學一曲高山流水學了半載,最後氣得師父舉劍劈琴憤然離去。

再比如說,沈賢妃生的三位公主明明便是各個貌美如花年紀尚小,沈賢妃卻是日日為了幾個女兒愁嫁得不得了,平日裏無事便去汐沅宮叨擾端木皇後訴說焦慮,直到後來皇後娘娘一聽沈賢妃來請安便是犯頭疼……

而最有意思也被提到最多的,便是瑾帝幺女——九公主佑安。這位佑安公主,按照駙馬的話來說,便是集了一個公主該有的品性的完全相反麵。琴棋書畫針織女紅樣樣不會,平日裏最大的愛好便是吃美食看話本子,唯一的優點便是天性純良性子開朗,整日樂嗬嗬的,倒也算是大家的開心果……

聽到這裏,公主終於咧嘴笑開來,開口調侃:“看來,駙馬對這位九皇妹很是喜歡……”

駙馬淺淺勾唇淡應一聲,一雙清潤眼眸裏是好看的光亮:“待到日後見了麵,這小丫頭一定會很喜歡你。”

北豐國西南邊陲重鎮膺城,一日落雪,清晨的朝陽在雪地上灑下金色光亮,一襲黑衣的男子快步走到一處廂房門前,大喇喇地敲門。

“你怎麼還沒好?一會兒瑞王殿下都到了!”

屋內應聲響起一個急吼吼的女聲,透著不滿:“你催什麼催啊,不是還沒到時辰了麼?”

屋外黑衣男子聞言皺起眉來剛要開口,卻見麵前廂房的門一下打開,跑出一個一身粉衣麵色緋紅的小姑娘來:“那個……我收拾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身前的姑娘,一襲粉色的裙裝上繡著藕色的小花,烏黑的長發在頭頂盤成兩個圓髻,其餘柔柔地散在腰間,晨間金色的陽光一瞬照在她紅撲撲的小臉上,竟是一時讓人覺出了幾分嬌俏可愛來。

燕回甩甩頭將腦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晃出去,不屑張口:“什麼怎麼樣?就你這樣的,再收拾還不就隻是那樣……”

樂桃聞言一愣,若不是不懂北豐的規矩怕自己衣著不和禮丟了自家公主的臉,她才不屑問這個小人侍衛呢!想著,便是柳眉倒豎張口吼起來:“什麼這樣那樣的,你把話說清楚少在那邊陰陽怪氣!”

看著對麵那丫頭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倒是心情愈發好起來,挑了眉梢正欲開口,忽聞屋內傳來一個清淡女聲:“好了樂桃,不要鬧了……一會兒誤了時辰就失了禮數了。”

一句話明著是在說樂桃,實則是把兩個人一齊罵了進去,燕回聞言愣了愣,偏頭往屋裏一看,一青衣女子正靜靜坐在廂房圓桌前,秀氣的麵容看著還有些蒼白,正是受了箭傷還未痊愈的侍女寫意。

自那日在淮水遇襲棄船而逃之後,樂桃和燕回兩人便是改走了陸路,經過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地趕路,終於到達事先約定好的彙合地點——北豐國膺城。兩人入住當地州府,兩日之後等來了遍體鱗傷的宇文白和寫意二人。四人在膺城州府安頓養傷,並上稟了七皇子殿下帶著東離公主歸國一事,隨後北豐聖上派瑞王殿下前來膺城相迎,今日,便是瑞王到達膺城的日子。

瞧見寫意,燕回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明顯換了態度:“寫意姑娘,你也在啊……今日感覺好些了麼?”

一旁樂桃還在絮絮叨叨強調不是她要鬧是燕回惹的她,這邊寫意直接忽視了過去,朝著燕回淡淡頜了首:“多謝燕侍衛關心,我沒什麼大礙。今日參見瑞王殿下是件大事,燕侍衛幫忙看看,樂桃這身穿著打扮可有不合規矩之處?”

這一聲聲“燕侍衛”倒是把人叫生分了去,燕回有些尷尬,趕忙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合規矩的,這麼穿著挺好。”

“嘁,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一邊樂桃翻了個白眼大聲嘟囔,這頭寫意聞言淡淡點了點頭,言語恭謹:“今日瑞王駕到寫意這副樣子無法想迎,一會兒燕侍衛和我們樂桃同去,在旁側一定要多提點樂桃才是——”

說完又是轉向樂桃,認真叮囑:“一會兒見了瑞王殿下,一定要把你平日那副性子收回去,不可失了禮數。如今公主還未到,你我二人便是公主的臉麵,千萬莫要在瑞王殿下麵前丟了公主同駙馬的臉,樂桃你記住了嗎?”

一番話沉聲說來將兩人好生囑咐了一番,兩人瞬間被強氣場壓住,方才打打鬧鬧的氣氛完全不在,均是迭著聲趕忙應了下來。

一夜落雪,棗紅大馬四蹄飛馳踏雪而來,行至這膺城州府門前,車夫下車恭恭敬敬撩開錦稠門簾,門前恭候的燕回樂桃二人齊齊俯身跪拜:“卑職燕回,奴婢樂桃,參見瑞王殿下。”

馬車門簾一下撩開,一雙黑麵龍雲靴,一襲銀白藍紋錦袍,馬車上下來的男子,劍眉星目豐神俊朗,眉目間一股浩然之氣,正是瑞王沐越霄。

看見門前跪著的二人,瑞王淡淡揚手:“起來吧。”

兩人起身抬眼,樂桃瞥了那瑞王殿下幾眼悄悄打量了一番,不禁感歎這北豐皇族果然是血統好,這瑞王殿下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隻是比起他們駙馬來,還是要稍稍差一點……

正想著,便見瑞王殿下幾步走上前來,拍了拍燕回的肩膀,“燕回,此行辛苦你了。”

燕回聞言淡淡垂眸俯身,言語恭敬:“回稟瑞王殿下,燕回並不辛苦,況且燕回未能留在七殿下身邊保護主子,問心有愧。”

瑞王微微頜首,又開口問道:“七殿下和公主什麼時候到?”

“回稟瑞王殿下,昨夜燕回收到七殿下信函,一路順利的話,殿下和公主今夜便可到達膺城!”

話落樂桃便是一下愣住,紅唇微張側目死死盯著燕回的臉。

信函?她怎麼不知道駙馬來過信函?這個該死的小人侍衛,難不成他一直同駙馬和公主有書信來往,卻完全沒有告訴她?

多日以來為了公主的安危擔憂惆悵的心情一瞬湧上心頭化作絲絲憤怒,杏目帶著憤恨死死盯著那張假模假樣在瑞王麵前裝恭謹的臉,樂桃忍了又忍,才勉強抑製住了心頭怒火,沒有做出當眾丟她家公主顏麵的事來。

身側那灼灼視線真是想忽略都難,燕回回頭對上那張咬牙切齒的小臉,實在想不明白她這一下是怎麼了,一時微愣,反應過來之後連忙開口,有些尷尬:“瑞,瑞王殿下,這是東離瓏瑜公主的侍女,樂桃……”

樂桃亦是聞言才一下反應了過來,回眸一瞬對上瑞王淡看過來那透著疑惑的目光,趕忙垂首開口:“奴,奴婢樂桃……參加瑞王殿下……”

深邃墨瞳將身前這麵色緋紅神情極不自在的侍女看了看,瑞王揚手招呼燕回:“走吧,進去再說。”

馬車一路顛簸,入夜時分空中又飄起了小雪,車外傳來車夫的聲音:“公子,還有半個時辰,便可到膺城了。”

車內,駙馬聞言回眸,淡淡的目光落在身側之人熟睡的容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