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纖細輕盈的身子,那淩厲狠絕的招式,方才一片混戰之中他雖未看清來人眉目,卻是絲毫沒有懷疑過刺客身份。而此時此刻,那雙淡淡望著他的墨瞳裏帶起一抹譏諷,竟是那樣陌生!
快步上前一把扯落黑衣人的麵紗,攝政王瞠目怒吼:“公主在何處?”
那一襲黑衣麵色蒼白的女子卻是淡淡一笑,揚起的唇角邊滲出一縷墨黑血跡。
皇都盛京外十裏,枯樹參天的古木林,馬車之前兩名女子攜手而立,不住朝著身前小徑翹首眺望。
空氣之中傳來馬蹄叩地的輕響,終於那夜霧蒙蒙的遠方現出一個模糊黑影,愈來愈近,飛馳而來的駿馬行至身前,馬上之人勒緊韁繩,輕躍下馬。
“公主!”兩名侍女臉上揚起明媚笑意,齊齊迎了上去。
那處心積慮命人送來她幼時繡鞋的攝政王,千算萬算都不會料到,他這一招請君入甕的誘敵之計,會成為他們離開東離的最佳掩護。
那日,送來那夾藏著密函的錦盒的人,自稱是服侍過前皇後,也就是她的母後的宮女。那張密函之上,揭露了安王毒害她的父皇母後,並在戰場上設計皇叔遇伏致殘的三大罪狀,求她定要手刃仇人,為雙親報仇。
之後幾日,她暗中命人備了夜行衣,買通了攝政王府的下人,得到了王府地圖並探聽了攝政王的起居規律。那幾日,一切的布局都像是在為了一場行刺做準備,直至最後的那個雪夜,她事先支開了護衛,於半夜時分潛出了公主府。
隻是,她的目的地卻不是攝政王府。在確認監視她的暗衛離開之後,她飛快趕往城郊涼亭騎上事先備好的快馬,到了這城外十裏處的古木林,與駙馬一行順利彙合。
而當攝政王發覺上當氣急敗壞派兵追擊的時候,他們早已到了這劃分福安與東離邊境的淮水邊。
六個人,一輛馬車,兩匹快馬,他們在淮水邊停下,等候下一步的逃亡部署。
從東離至北豐,最快的一條路,便是策馬直行穿越中山福安邊境。而同時,這亦是最艱險的一條路,不僅要甩開東離追兵,還要防備福安圍剿。
而另一個選擇,便是從中山國西麵沿河而下,走水路到達北豐邊境。走水路不宜被追蹤,缺陷便是耗時太長,變相亦是加重了被發現的風險。
於那清冷月色之下,駙馬開口,輕聲部署:“我們一行六人,便在此處分別。宇文白同寫意一組,快馬走陸路,盡你們所能擺脫追兵;燕回和樂桃一組,乘船走水路,盡量隱蔽行蹤……”
公主身側,樂桃神色緊張不住點頭,末了才忽然反應過來,問了一個大家都想問的問題:“那我們公主呢……同誰一組?”
駙馬淡淡勾唇:“公主當然是同我一組。”
“不可以!”
“那怎麼行?”
話落,一前一後兩道疾呼橫空出世,急急開口否決的燕回樂桃相視一眼,樂桃微微一愣,燕回蹙眉回頭:“殿下,燕回的職責便是保護殿下安全,絕對不能離開殿下半步。”